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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撤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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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噩耗传来,南京长江大桥失陷!

复制人军队开始四面合围南京。

军委命令各兵种退守中华门防线。

李彪紧急处理伤口,随大部队撤离青龙山防线,向中华门退去。

次日,李彪回到中华门前指时,高锅巴正组织第二波增援部队去紫金山201高地,焦头烂额,跟头发狂的野狼!

可是敌人的火炮把往紫金山的两条通道打成了一片火海,人根本就上不去。与此同时,团前指来了命令,为了减轻201高地的压力,命令按预案组织部队从两翼出击。一面抗反,两面出击,这在一个山地营的战史上将是罕见的。

一个营在不到三公里的正面上,战斗打得空前残酷。前面的伤亡太大,高锅巴已经在动员前沿指挥所能够抽得出的人员,统统到作战连队去。

“你,给我到六连去!”他拍了一下正在倒开水的小参谋肩膀。那小伙子放下水瓶,挎上冲锋就往外走。

小伙子在转身时的动作大了点,以致把一只茶杯碰翻在地上,摔得粉碎。

“你!还有你!都去一连!”他用手分别指着电台兵的副手和坑道门口的一个警卫兵。两人也二话没说地出去了。

哪里都需要人,做饭的都被阵地指挥员发了,留在那里作战了,而弹药、伤员都需要有人运送。

又有两个干事被高锅巴派了出去。

小北京也带着几个兄弟出发了。

高锅巴的眼睛还在坑道里扫射。骤然间,那逼人的目光在李彪身上,他们的眼睛和眼睛,目光与目光电光石火般地交了锋。

“李彪……你的伤……”他的嘴终于翕动了一下,他的嘴角有点向右下斜歪。

“我好歹是个少尉,营长!”李彪点了点头,其实头很晕,粗糙处理的伤口快要胀破!

高锅巴终于同意李彪去六连出击方向,同行的还有七拼八凑的十七个兵,交待了任务后,授权李彪指挥他们。

当时,六连的出击受阻,突击分队被压制在201高地下。高锅巴希望有一支小部队从左翼直插过去,扰乱敌人的视听。

临行前,昏暗坑道里,李彪对那十七个兵说道:“我信任弟兄们,你们也要信任我。尽管十分钟前还都不认识……”

没想到话立时被一个沙哑的声音打断:“少尉!别多说了,我们都准备战死个球的!到另一个世界上大家再互相介绍也来得及!”

那是个挺油的PF97式单兵火箭筒手,身上背了四枚火箭弹,两手还各抓了一枚,钢盔斜歪在头上,嘴唇上还有一撇小胡子。

“没啥好说的,你只要努努嘴,我们就上呗!”有个驴脸的冲锋手附和道。

李彪一怔,仔细一看,竟然真实是驴脸。

“驴脸,认识我不,我李彪!”李彪忙问。

驴脸摇头。

李彪再问:“豪叔认识不?”

驴脸顿时变色,但快速低下眼,摇头否认。

“出发!”李彪立即放弃了追问的念头。

士兵们对他的干脆做法显然很开心,一个个跟上,自然也接成了一路。

有人边走边小声说话,李彪也不阻止他们。这一切都符合训练理论:强调队员自始至终地处于高度兴奋之中,力求使他们的行动带有咄咄逼人的气势。

这时,天虽大亮,但紫金山雾霭很大,十五米以外什么也看不见。

他们顺着一条小道向前运动。在他们前方好像有只手在不断的抖动着一方巨大的洋铁皮,地面空气都在那找不到一丝空隙的隆隆声中抖动,也分不清究竟有哪些兵器才造成这种音响效果。

山雾在他们周身缠绕,耳畔似有鸟鸣,一会儿,从雾里钻出只山鸡,崖石上蓬勃地生着紫绛色吊兰状的植物;一会儿又钻出株,破碎了的叶片像一把折断的伞骨在微风中飒飒地抖动。

周围的雾让李彪产生种种错觉,好像驴脸蒙上了一层死气。

这是实实在在的战争,山石草木、鸟语花香中随时潜伏着死亡。他得负责,至少对这十七条生命。

“孟司务长死得蛮惨。一发火箭弹从他腰间切过,把身上的手榴弹也引爆了,你说那人还能剩点什么?”嗓音沙哑的小胡子在说,“不过,他生前也挺能拍马屁的,杀猪把只猪肝给高锅巴送去。别人有意见,他老兄就说:“一个营有几个营长?一个!一头猪有几只肝?一只!不就得了,不给高营长给谁?!”

队伍中有人吃吃地笑。唔,这些兵死亡见多了,谈起死来像谈一件最普通的事。

又一个嗓音:“我们班王二狗还有意思呢,攻山头还带副扑克牌,准备打完仗打扑克。结果在半山腰就中了颗高机弹,整理二狗遗体时,我们副班长掏出那扑克牌一把撒掉了,满山的Q、J、K!”

李彪被迫要阻止他们的谈论,便让驴脸走在头里,自己在路边站住了。每一个从面前通过的兵,瞧见他的脸色,也就自然地闭上了嘴巴。

李彪让那个背电台的兵跟上他。

这时,驴脸很老练地把队伍往一片山石嶙峋的坡地上带。一发试射的敌155炮弹像彗星一样从头顶上丝丝地飞过,落在不远处的陡崖上,轰然爆炸。士兵们的神情也自然地紧张起来,把武器都端在手里。

李彪赶上前问驴脸:“伙计,你知道去哪儿?”

驴脸说:“不就是201?穿过前面一片林,就能看到。”他说高锅巴出来看地形,他老跟着出来警卫。

李彪见他挺有把握的样子,干脆就任命他为尖兵。同时也明白,他走这样的坡地很有道理,雾大,不存在暴露目标的问题,再说这山石明显的地方,是很难藏的住地雷。

李彪看了看指北针,显然已偏离了高锅巴所给的路线,但接受任务后,自己就成了将军,任务如何完成由他自己考虑。再说,规定的道路上,敌军已经在试射炮弹了。

他们很快进入驴脸所说的森林。说不上都是些什么树,树冠浓绿,生着苔藓的树干上缠满了藤条,那婆娑舞动的叶片活像制式伪装网,精巧得让人怀疑其中是否有人工成分。还有些密匝匝的小竹子,带刺的荆棘灌木。林中的空气潮湿沉闷,散发着落叶的腐臭味。

他们踩着厚厚的落叶层小心地行进,各人身上的武器发出金属的撞击声。

林中真静。

密密的树林是最好的音障,表现了大地永久的忍耐力。

“地雷!”前面的驴脸惊呼起来,所有的人的步子都刷地定在了那最后一个“雷”字上。

驴脸是首先发现一只被炸死的狼,其后才发现地雷的。狼的骨肉未溅到树干上。

敌人不是傻瓜,他们没有忽视这片森林。

在他们的前方突然出现了大片的雷场。那M-14防步兵地雷的识别标志遍地闪着光影,像造型优美的象棋撂在落叶层间,像只只青蛙趴在树墩上,像那斑斓的蝴蝶静伏在草丛里。

李彪简直怀疑敌人是像撒麦种似的,端着簸箕撒出这片雷场的。这仅仅是眼见到的。而在那一眼望不见的角落里,很难说没有些跳雷、延迟雷、定向雷在那里等候着他们。

所有的眼睛都盯向李彪。

李彪觉得有一股电流从太阳穴上热乎乎地通了下来,估计自己在发烧,不知道脸是否红了。要排出这么大片雷场,没有几小时是不行的,那得用探雷针,匕首,刺,一寸土、一寸土地摸索过去,可是他们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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