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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遇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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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三日,十一点。

戒台寺后山。

“牡丹园!倒底是恭亲王避身十年的韬晦之所!美!”

欧阳剑从后山眺望,不禁感叹!

整座寺庙呈现出一派恬静而神奇的色彩,牡丹园幽香阵阵,蜂忙蝶舞,石缝中的小草青翠欲滴,爬满青藤的玉石栏栅,宛如一条绿色的彩带,瓦上的青苔恰似一床若大的锦被覆盖在上面,高大嵯峨的仙人掌挂满了珍珠般的露珠,园中的果树,在它那浓密的绿叶中,隐藏着层层叠叠红黄相间的果实,牡丹花以它那特殊的风格,把高洁而清雅的花朵展现给人间,以特有的姿态,艳丽而挺拔……

但是,如此美景的世外桃外却经历着人们最不幸的摧残,伤痕累累,鬼蜮成灾。

大自然按照永恒不变的规律,毫不留情地又把黑暗降临给大地,戒台寺又被黑暗吞噬了,动物也纷纷地出笼了,骇人恐怖的景象笼罩整个山庄,恰似一座人间阎罗殿。

最近几月,这里是一片血腥,不时蹿出些野狼、野狗,更有成群的毒蛇出没。

阳光消失了,天色逐渐灰暗,刮起了大风,浓厚的乌云从东北方翻滚过中天,连原来蒙陇的山脊也遮住了,原来泛出的点点血光变成了黑黝黝的一片。

暴风雨即将来临,山色显得更为深沉。

山道边孤零零地矗立着石碑,在狂风中一左一右地荡着。一片旷野除了狂风呼啸外,

一切都显得是这样的死寂。

后山石碑不远处的树丛中,蹿出了七八条人影,为首的正是欧阳剑,其他人是中共特科北平站的成员,个个身穿紧身衣裤,冯国宝右手提着一个黑皮箱,走在中间。

欧阳剑带头冲出树丛,正要向石碑匆匆奔去,突然,走在最后的李延年低声叫道:“欧阳,我觉得有点不妥。”

欧阳剑收住脚步,回头问:“老李,为什么这样说?”

李延年双目炯炯有神,只听他低声应道:“我觉得陈家大总管邓伯给冯国宝酒楼的电话打得有点怪。建福宫火灾后挖出的两个玉蛊人怎么会在邓伯手里,还要在戒台寺后山别院看货,邓伯不出陈家大门一个多月,他怎会突然打这样的电话?我们的酒楼对外的公开身份一直是黑市交易,邓伯又是怎么搞到玉蛊人的,他在琉璃厂怎可能比国宝还灵通?”

李延年这么一说,其他人也收住了脚步。

雾色浓重,乌云翻滚,没有云色,没有阳光,彼此不能完全看清对方的眼神,只能感觉到李延年冷峻的脸上,那双眼睛在闪着阴沉的光。

欧阳剑迅速向四周扫了一眼,除了刚才他们几个人从那儿穿过的树丛内黑黝黝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外,四野空旷,不远处的别院外有几棵零星的小树,被风吹得东歪西倒,看不出有什么动静。

他的心定了些,没有接李延年刚才说的话,只是再问:“还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刚才邓伯电话里说,接头的人是陈宅的丫鬟翠花,可除了国宝,我们没有谁认得她。”李延年道,“邓伯为什么不找一个我们都认得的人来接头?而且,不知各位兄弟有没有注意,我觉得他在电话里神情总有点不对,说完地址未免挂得太匆忙了。”

“国宝在黑市上散布消息,收那两个玉蛊人已经有大半年,加上国宝在黑市上为人讲道义,一向与黑白两道合作得好,邓伯把我们骗到这戒台寺后山,对他有什么好处?”欧阳剑显然不太明白。

李延年摇摇头:“我担心的不是邓伯。他只是个管家,他没这个胆量,也没跟我们作对的必要,我担心的是尊宝斋的二掌柜周墨林。虽然我还没有确凿证据,但这个陈家大姑爷不是军委会一处的人,就是二处的特务。”

“对。周墨林两月前派邓伯去我酒楼探听黑市交易,来想捞偏门卖点宫里的“东北货”,被我的两个朋友耍了,损失了近万大洋。”冯国宝的话还未说完,突然听到石碑边传来女人的娇滴滴的喊叫:“西山甘露寺!”这是翠花和冯国宝之间约好的暗语,表示没有意外。

“现在怎么办?翠花我倒认识。”提皮箱的冯国宝一停脚。

“国宝,跟着我。”欧阳剑沉声道,“大家把枪拔出来。过去验货。”说完转身,边向石碑方向走去边高喊一句“福寿笑弥陀!”

这也是双方约好的暗语,表示我们来了,一切平安。

一喊完,欧阳剑便低声道:“一会儿可能什么事也没有,也可能像李主任所说,我们已中了计。但不管怎么说,这个险总得冒,不能白丢了这笔大买卖。大家相机行事。”

不觉已走到离石碑不远处,天色尽管很暗,但冯国宝还是先看到站在碑外的是翠花曼妙的身影,便喊一声:“翠花!”

话音未落,突然“砰!”一声枪响,翠花身子前扑。几乎就在同时,石碑旁伸出三支长枪,火光闪处,枪声齐鸣。紧接着,左边不远处的小山丘与碑后的树丛也探出两支长枪,五支长枪枪声四起,一齐向这边射来。

显然,他们已中了埋伏。

欧阳剑等人在枪声响的瞬间便趴到了地上。李延年站在最左面,他为欧阳剑挡了一枪,左肩中弹。其余几人幸好还没事,一齐举枪还击。

在山路上中逃跑只会成为活靶子,而且手中的短枪根本无法与长枪抗衡。李延年左手

捂住血如泉涌的伤口,高大的身躯一跃而起,右手举枪向石碑射击,同时拼尽全力高喊

一声:“冲上去!”

其余众人也一跃而起,几支短枪同时向石碑开火,几个人一同向前扑去。当他们扑到石碑前并把后面的五条长枪全打哑了时,翠花等人已经不见了。

李延年蹲在地上,匆忙包扎伤口,两个兄弟已倒在地上,一个背部中弹,一个前胸中枪,两兄弟躺在碑旁,大口喘气,已无力再往上走。

冯国宝手臂挂彩,但仍紧紧地挟着那个黑皮箱,欧阳剑最幸运,没有受伤,他一把抱起倒地的兄弟,岂料赔上了两个自己得力的手下,心中不禁大怒。

枪声消失了。

一个兄弟已经停止了呼吸,李延年靠着碑外的树干,断断续续地点上香烟。

另一个兄弟已只剩了最后一口气。他看了欧阳剑最后一眼:“欧阳……主任……

奶……奶奶的……给我……报……仇!”说完只觉眼前是一片越来越浓的黑雾,所有东西都已模糊起来,也知道自己快不行了。他又一手抓着欧阳剑的手,一手抓着李延年的手,道:“你们……给我……我……还有……还……有……兄弟……报仇……报……”“仇”字未讲完,双手颤抖了一下,便松了。

冯国宝一把抱住他,泪水涌出来。

李延年拍拍冯国宝的肩头:“别哭!!”然后右手提了枪,向后山腰不远处的一个颇像猎户的小屋走去。

冯国宝敲开了门,开门的老头看到他手中拿着的驳壳,登时吓得口张着,几乎当即昏倒。

“老大爷,不要怕。我只是来求你帮个忙,别无恶意。”李延年左手一把抓住老头的手,右手把枪抖了抖,“酬金二十块大洋。”

“二十块大洋?”二十块在当时是笔很大的数目,老汉一听也忘了害怕了,精神振作起来,“要做什么?”

“立即到山上挖个大坑。”

“要来干什么?”

“埋死人。”

“啊?”老汉立即觉得自己牙关打颤,“你……你……你杀了人?”

“不,是有人杀了人。我不能把两条尸体一齐运回北平城去,所以得先埋起来。”

李延年把手中的驳壳枪打了个转,“带上两条上好的被单,用来裹尸。你到底做,还是不做?”

“做,做。”老汉知道碰上这类人,不做没有好结果,况且现在正是兵荒马乱杀人时,这戒台寺是个深山古寺,在此地出了命案,官府可没心情查凶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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