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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搜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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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三日,十七点二十分。

紫禁城外,一处僻静而荒芜的院子厢房中。

“二掌柜!你!?”

翠花大张惊恐的凤眼,靠着邓伯的尸体倒下,她娇美的身体歪在土炕上,喘息着,抽搐着,等待死神的临近。

周墨林从不断扭动的女体上抽出匕首,满脸的风尘,杀人灭口的疲惫明显地写在脸上。

这盘波诡云涌的棋!

当初他的谋划显然只成功了一半,棋盘中双方几个小卒全在巡河马伏击下停止了脚步。地上邓伯和翠花这两个卒子仅仅支撑到楚河汉界,此刻他们也倒下了。

周墨林设想了许多的方法,但都不能使这两个已精疲力竭的卒子重新发挥余热。那么最后,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

不管怎么说,棋局是不能停止的。

雨时断时续,院外雾气潮湿,让他感到闷热难受。

敌我双方漫长的拉锯战开始了!

中共特科潜伏在暗处的枪口不知道哪天“临幸”到自己脑袋上,周墨林点燃一根烟,看着院子里的柳丝。

他开始来回踱步,在东侧爬满蜘蛛网的一个角落,将书架上一本厚厚建筑书册卸下来,将封面后夹页打开,从夹页里把一个崭新书签翻个角度,然后眯着眼读了一会。

他撕掉这书签,然而不放心,干脆用火点燃。

他本能地抬头看了周围,没有觉到一点动静。四周都处在小雨的润泽之下,于是他把几根干燥的树枝拼凑起来,取出火柴。

在邓伯的尸体外,他盘着腿开始煮茶,他先用匕首在地上挖了个小坑,将一个小铁锅架在上面,把邓伯的皮鞋带抽出来,把树枝在锅底下捆成楔形状,然后点上火。

水开了,他像满族猎手一样先将锅里的水倒在茶怀里,加上茉莉茶叶,然后再倒回锅里,倒来倒去,味道出来了。他喝了一口,觉得花味很浓,水很甜。

真是清爽!在这个血腥的房间里再没有比这更提精神的东西了。

他翻了翻翠花的衣兜,找起几个花生米填在嘴里,一边慢慢地嚼动,一边看着美丽的丫鬟,可怜的卒子慢慢死去。

他要等着太阳偏西后再和楚秋白见面,一起把尸体处理一下。

一张巨大的平面图,豁然出现在他脑海里,他的脑电波急速运转,循着阳八卦口诀的路径再走了一遭。

生死秘道很平静,这是被磨炼出来的。

两分钟内,他从位于建富宫向西行走至英华殿,经三次拐角进入寿康宫的中间地带,在那里他掉头东行,越过坤宁宫、交泰殿一边进入乾清宫内,判断方位后,他在乾清宫东侧经两道门进东六宫里想了几秒,在皇极殿离不远的九龙壁地方转弯向南走。这时,他发现武英殿和英华殿正好在故宫的相交线上,中心在三大殿末的乾清宫。

离目的地已经不算远了。

他了解武英殿,但他对闯王李自成在这里称帝有一种恐惧感。所有清朝末年有理智的人都害怕武英殿,即使是那些一辈子生活在宫里的太监宫女们也不例外。但是,他没让这种恐惧心理占上风,在夜晚武英殿中行走是很危险的,要面对多种多样的闯王鬼魂。

太阳终于朝西边落下。他抚摸翠花的白皙尸体,尚有余温。

翠花和邓伯带来戒台寺秘室里的东西,他心里琢磨自己能清理多少。

东西不少,有三个恭亲王常用的书匣,两只重些,一只轻些,里边都装有古老的历史。此外还有一个玉如意、一个瓷碗、一些玉器、字画和珐琅作鼻烟壶。如果把这些东西都逐个鉴定实在是太浪费时间了,所以他决定先把玉如意、瓷碗、字画统统焚毁掉。

他把三个书匣捆在一起,准备装进车的后备箱里,然后把那个鼻烟壶放在眼前,仔细研究起来。

这个珐琅作鼻烟壶是内画双面壶,正面是个清朝宫女图像,背面是个明朝太监图像,小可手握。

鼻烟十七世纪前期在欧洲开始流行,后期传入中国。中国最初并无特制容器,自清代道光年间由宫内养心殿造办处特制鼻烟壶,壶盖内附小细匙,以便舀取烟粉。顺治程荣章造的铜雕云龙鼻烟壶二十余件鼻烟壶,是最早的鼻烟壶。康熙对西方工艺品情有独钟,他吸纳了一批通晓玻璃烟壶制作和画珐琅的西方人,于紫禁城内制作鼻烟壶。鼻烟壶艺术在乾隆一朝达到极盛。玩赏收藏鼻烟壶成风,盛入鼻烟的用途渐至其次。中国传统艺术的全部技艺:绘画、书法、烧瓷、施釉、碾玉、冶犀、刻牙、雕竹、剔漆、套料、荡匏、镶金银、嵌螺钿、贴黄等等都用在了鼻烟壶上。乾隆时鼻烟壶成了斗富显示身份的东西。

看着这两个人物造型,周墨林猛然想起建福宫火灾后挖出的两个玉蛊人。

难道恭亲王的鼻烟壶,和玉蛊人有关。

诱杀欧阳剑的玉蛊人本来空穴来风,周墨林仅仅知道冯国宝要收这两个物件,就派邓伯编造了这个谎言,没想到竟然真有此事?

他把鼻烟壶的珐琅链解开,挂在脖子上,让它在胸前自由地摇晃。

思索着建福宫的火灾,他不由得再次把思维盘横在火灾现场周围。从溥仪的网球场开始往北走三十步,按陈家藏宝图标出的箭头方向走,不管网球场的角度多大也不改变方向。因为他知道如果图省劲而围着网球场转,那很容易迷路。

在他面前还有百步的路程,决不能走冤枉路,更不能走错方向。他慢慢地一大步一大步地绕过翠花和邓伯的尸体向前走,按照一定的比例,精力全部集中在脚下和思维上,脑海里不存在什么东西或南北。他设法忘掉碧琳馆的方位,左脚向前迈出,右脚本能地跟着向右迈,像个风水罗盘一样既能测天罡,也能测地煞。

屋外,天边聚集着片片阴云,两具尸体逐渐变冷。在他身后,夕阳离地平线越来越近,看上去像个黄色的魔鬼从天上降下来似的。没多大功夫,一轮洁白皓月出现在空中。

他停止在碧琳馆,因为任何阴阳八卦方位也不能测出碧琳馆的“鱼点”,在碧琳馆西侧上行走一步,又缩了回来,把大脑里的罗盘扔掉,没有坎,没有离,也没有乾,他确信自己的左脚离风水里的“水地比”卦门不会太远,并认为自己的右脚在“小畜”挂门的阳面。

他脑中突然闪过三小姐碧琳的冷笑!

难道自己入魔了?

他紧闭双眼,又抬左脚向前走,赫然踩在翠花丰满的乳房上,他猛的清醒下来。

但他的镇静反而使他感到自已更孤独。他曾以顽强的意志和丰富的特战经验与无情的对手进行博弈,但现在看来这条故宫里的秘道好像在一口口地吞食他的意志,使他在龙眼面前屈服。

不!他仍然不顾一切地往前走了一步,跨过翠花的乳房,内心的恐惧怎么也抑制不住。

月亮落下去了,但满天的星斗仍然把血腥的地面照得清清楚楚。

突然,他好像看到碧琳站在很远的地方对他说:“大姐夫!我告诫你的话你忘记了吗?”接着他听到大火燃烧的碧琳馆外,意大利公使馆消防队鸣笛声和水车轮发出的嚓嘎声,这声音与他的心脏跳动声同步进行。

他感到脚下的路比先前硬了许多,原来他踩的不是翠花的尸体。

走了第二步他闻到一股烤肉的味,挺直腰张开眼睛向四周看了看,发现自己翠花的手指被烧焦了......突然眼前的建福宫花园大火弥天,烤肉味又从那里飘过来。

同时他还看到有个曼妙的清朝宫女,在大火里冷笑。

周墨林急忙把翠花烧焦的手指从锅底下抽出来,后背冷汗森森。

在锅下面的火堆周围有几个动物在逃窜,为首一个大如小猪的老鼠领头奔命,窜过邓伯流血的胸腔。

周墨林喉头哽了几下,再仔细看去,什么也没有。

门外又响起细细索索的脚步声!

他走进幻觉中的脚步声里,梦中的人吃惊地望着他,一个明朝装束的太监身材靠过来说了句什么咒语,马上就出现新的幻觉。

那个太监又向前走了两步,吃惊地重复了一遍咒语,“周科长!侦缉科长!是我!楚秋白!!”

此时周墨林心里却不相信这是真的。

他认为这只不过是幻觉而已,便对着那太监微笑了一下,马上倒在尸体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个人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得!醒了,二掌柜科长醒了!”

讲话者是侦缉科的一名老特务,顺便把一根烟塞进周墨林的嘴里。

一口老北平人的腔调。

数天来,没人叫过他这种浑称。

周墨林睁开眼睛,看到地面的尸体和血迹已经清理完毕,几个特务的身影围在自己身边,一轮冷月很快将从窗户上再次掠过。

屋子里的凉风一阵阵向他脸上扑来,这使他又一次想起他儿子宝锁的病情,妻子碧晴的困惑和哀伤。

看到嘴里香烟的冉冉上升,他的思路回到当下来。

他只觉得浑身都疼,耳边又响起一个人说的话:“醒了,科长?”

他蹭地一下坐起来,脑子里的回忆像傍晚的云彩一样被一扫而净。忽然,他神经质地

打了个冷颤,因为他一下想到那个重要的鼻烟壶。他静神一看,原来那些东西在胸前整整齐齐地挂着。

楚秋白蹲在他身边擦枪,这是他的习惯动作。

楚秋白开玩笑地问:“科长,你中邪啦?弟兄们的心情都很沉重。”

周墨林点点头说:“真有点邪了!”

用茉莉茶就着楚秋白带的狗不理包子,周墨林三两下吃完就回到书架旁,打开最下层的架子,抽出一个皮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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