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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2章 陷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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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巡逻机根据李彪的指令钻进车下部的机舱并重新锁定好时,“美洲豹”刚好驶上环城公路。随着滚滚车流,“美洲豹”平安地驶过发电厂、车行和工业园区,再未受到其他袭扰。

李彪打开车内的移动电话,报出伦敦总部的快速拨号密码,经例行的安全检查后,电话接通了比尔?特纳的办公室。接电话的是他的秘书。她告诉李彪,局长和办公室主任都外出开会了。

“该死,”他说,“请把电话转到海伦?马克思伯里的办公室。”秘书帮他转了电话。过了一会儿,电话的另一边传来他的私人秘书的声音。

“李彪?”她问。李彪听得出她说话时有些忐忑不安,心想,也许她在盼望自己在外面多耽搁些时日。

“海伦,我们遇到麻烦了。”他说,“有人知道我正在前往布鲁塞尔,三个骑摩托车的人试图截杀我。”

“天哪,李彪,你还好吗?”她关切地问。

“我很好。我要你把这一情况立即报告办公室主任,他正和局长在外面开会。”他把详细情况告诉了她,“设法找到他们并告诉他们密码80生效。”这意味着发生了安全方面的问题。

“好的,”她说,“我马上就办,李彪。你在布鲁塞尔吗?”

“就要到了。回头我再打电话给你。”

“小心点。”说完之后她断了电话。尽管两人现在关系十分微妙,可李彪仍在心里暗自庆幸海伦能以职业上的敏感迅速办好这件事。

李彪很快离开了环城公路,驶上直通布鲁塞尔市中心的林阴大道。他在心里又一次默默感谢布思罗德少校和Q部的其他成员,正是他们为“美洲豹”所作的种种改进,才使他又一次化险为夷。

这是一个春光明媚的日子。李彪把车驶进了布鲁塞尔市中心著名的格兰德广场附近的一个停车场。格兰德广场四周矗立着众多反映比利时王国悠久历史的建筑,那些华丽的三角墙、镀金的塔楼、中世纪的旗帜和金丝装饰的屋顶雕刻遥相呼应,构成一组金碧辉煌、异彩纷呈的壮丽画面。建于14世纪初叶的哥特式市政厅至今仍完好如初。还有一些建筑,如新哥特式的王宫和酿造者行会的会所也可追溯至16世纪末。布鲁塞尔的市政当局至今仍常常在市政厅内开会议事。市政厅的外墙上镶嵌着一组反映15和16世纪宫廷秘闻的雕刻。雕刻展现的内容有:酩酊大醉的传教士,鼾睡的摩尔人和他的妻妾们,用很多把椅子叠成、被称作“吊坠刑具”的中世纪酷刑,圣?米切尔斩杀袒露双乳的母妖怪等。李彪还听说,这座建筑的设计师简?范?鲁伊斯布鲁克因发现钟楼和大门偏离了中心线而从钟楼上跳下自杀。

下午2时许,李彪戴着一副便于接头人辨认的雷邦牌旅行太阳镜,沿着五颜六色的大卵石铺就的狭窄街道,来到了株树大街和耶图大街的交叉路口。以“撒尿男孩儿”铜像闻名遐迩的麦内肯皮斯喷水池就坐落于此。很多挎着照相机的游客正围着铜像拍照。这尊雕像已不是原件(原件因遭破坏而被移走),但它是原件最出色的复制品,也是布鲁塞尔最负盛名的标志性雕塑。李彪不清楚这尊雕像的确切由来,但知道它大概可追溯至14世纪初,表现的是位爱国的比利时男孩,把尿撒向从他窗下经过的西班牙哨兵。另有一种说法,市政厅遭遇一场不大的火灾,小男孩在紧急时刻用他惟一能想到的办法熄灭了火,从而保住了市政厅。如今,这位名叫“小朱利安”的男孩身披一件奇怪的带白色毛皮领圈的红斗篷。从法国路易十五时代起,人们便开始不断地用五颜六色的服饰来打扮这个小男孩,至今他已换过几百套服装。

“他一定得有个非常大的膀胱才能这样不停地撒尿。”一位女士用很重的欧洲口音的英语说道。

李彪顺着声音望去,发现一位身着米色裤子、浅色上装的时髦女郎。她戴着一副雷邦牌太阳镜,草莓色的鬈发剪得很短,性感的嘴唇用唇膏染成淡红色,嘴角上衔着一根牙签。她看上去30来岁,具有模特般的身段。

“很高兴你没把它说成是喷泉式饮水器。”李彪答道。

女郎摘掉太阳镜,一双明亮的碧眼在阳光下闪闪发光。“B站的吉纳?霍兰德。”她伸出手说。

李彪与她握手,感到她的手柔嫩而温暖,“李彪。李彪?李彪。”

“走吧。”她以头部示意,说道,“我们先到站里去一下,回头再取车去旅馆。”她的英语说得十分流利,可李彪听起来觉得有点别扭。

“你说法语吗?”李彪用法语问。

“是的。”她用法语答道,随后又改用英语,“不过母语是荷兰语、佛兰芒语。你会讲荷兰语?”

“和你的英语比差多了。”他回答。

“那我们就讲英语吧,我也好就此机会训练一下。”

李彪发现她的长相并不漂亮,但很有吸引力。短而拳曲的发型使她看上去充满朝气,给人一种聪明伶俐的印象。她身材娇小,但走起路来体态优雅,充满自信,仿佛她的身高有6米。

“顺便问一下,我住哪个旅馆?”他问。

“梅特罗波尔,城内最好的旅馆。”

“我知道这家旅馆,以前在那儿住过。”

“我们的目标也住在那儿。”

“哦,是吗?”

“到站里我再告诉你详细情况。就在前面。”

她带着李彪从著名的图恩民间木偶剧院附近的布歇大街拐进一条小胡同,最后来到一家糕点启,各色烤制的糕点散发着浓浓的香味,充斥着整个店房。

“要来块奶油泡夫吗?”她问。

李彪笑着答道,“过一会儿再说。”

吉纳用佛兰芒语对柜台后面的女售货员说了几句话,然后带着李彪走进操作间。一名身材高大、汗流满面的男人正把一盘面包卷送人烤箱。两人穿过另一道门走进一个楼梯间,上到二楼后便来到B站的总部。

这是一套由一间卧室和一个洗澡间构成的舒适套房,现已改作办公室。房间不算宽敞,勉强够放一些办公设备,如计算机、文件柜、传真机和复印机。此外,还摆放着一张沙发床和一台电视机,房间的一角隔成一个小厨房。室内布置极具女性化,很多家具都蒙着比利时特有的图案网眼装饰布。

“我不住在这儿,但有张沙发床在工作到很晚时会方便些。”两人走进房间后她说,“随便坐吧。喝什么饮料?”

“请来杯加冰块的伏特加。不过,在开始工作之前,我得先给伦敦方面打个电话。我们遇到了点小麻烦。”

“怎么回事?”

“我们的秘密被泄露了。有人知道我来这里,在E—19公路,我遭到了攻击。”

“真的?那是你吗?我听说公路上发生了交通事故!你没事吧?”

李彪取出炮铜色烟盒,取出一支烟来,又把烟盒递向吉纳,但她摇了摇头。

“我没事,但他们可不太妙。’绑德说,“不知道从哪里钻出三个骑摩托车的家伙,想要杀死我。大概有辆大货车被毁了,还有几辆小车。早些时候我想打电话给伦敦,可人人都去参加该死的会议去了。”

她用手指了指办公桌,“我向你保证,这儿不会泄露秘密。电话在那儿,请打吧。”

李彪伸手拿起电话,又从上衣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巧精致的黑色仪表。这是一个微型探测器。他抽出只有3英寸长的天线,用手指把开关轻轻打开,对着电话分机做了一阵扫描。

“每天早晨我也都这样做一遍,李彪先生。”吉纳说,“用的是更复杂的探测器。”

“那也未必就能赶上这个小玩意。”李彪自信地说。他对探测结果很满意,CSS8700V型报警器的灵敏度非常高,“对不起,我不得不检查一下。”

“没关系。”她到厨房去拿饮料。

李彪拿起电话听筒,再次要通了保密电话。这一次是特纳亲自接的。

“喂,李彪。对不起,刚才我出去了。局长让我向你——”

“没关系,海伦把情况告诉你了吗?”

“是的,告诉我了。我们现在就来研究一下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你去布鲁塞尔?”

“只有你和局长。当然还有莫奈彭尼和海伦、布思罗德少校、S部门的头儿、记录部门……哦,我想也就这几个人知道,比尔。”

“有没有局外人?”

“没有,甚至连我的女管家都不知道。她从不知道我在哪儿。”

“好。”特纳说,“别担心,我们将设法找到漏洞并把它堵上。同时,局长对你还有新指示。”

“哦?”

“鉴于霍兰德特工已追查到哈丁的下落,你的任务就是监视他。我再说一遍,是监视他。我们想搞清他在为谁工作或者在和谁交易。第17号蒙皮肯定在他身上,否则他不会逃离英国。”

“明白。但你要认识到,第17号蒙皮压根儿就不在他身上的可能性也是存在的……一旦他要离开,你们希望我怎样对付?”

“你自己定。我们当然希望把他弄回英国,而且已做了引渡安排。如果出现了我们可能要失去第17号蒙皮的情况,那就要采取断然措施坚决把它夺回来。”

李彪放下电话,伸了个懒腰。恰在此时,吉纳为他端来一杯伏特加,并为自己启开一瓶奥瓦尔牌啤酒,她连同双腿一齐坐在沙发床上。

李彪举起酒杯说了声“干杯”,便呷了一口加冰的伏特加,脸上立即现出惊讶的表情,“来自里加的沃尔夫施米特,太棒了。我想,你我在一起一定会情投意合。”

“多谢。我珍藏的这酒是要在关键时刻才拿出来的。”她说,“我听说英国人很难被打动。”她笑了起来。

“完全相反,英国人在大部分时间里都故步自封,但我们实际上是很宽容的。不管怎么说,你已打动了我。你喝的是特拉普修道士①酿制的啤酒吗?”他指着她的酒杯问道。

①特拉普(Trappist):天主教西多会的一个支派,主张节食忏悔,坚守缄默。

她点点头,把嘴对着瓶口喝了一大口。在把喝到嘴里的酒咽下去时,那根牙签仍衔在嘴角上。直到此时,李彪才第一次注意到她实际上十分强健。那双健美的腿隔着裤子仍能显出优美的线条,双臂也健壮有力。尽管从衣着上看,她很像是一位在高档市场经营妇女用品的经理,但衔在嘴里的牙签给了她一种顽皮爱捣鬼的形象。毫无疑问,她是那种熟悉都市生活的女人,是一位长着一对匀称的乳房的小彼得?潘①。

①彼得?潘(PeterPan):苏格兰剧作家李彪?巴里所著剧本名及其中的主角,是一个不肯长大的小孩。

“好,跟我说说哈丁博士的事吧。”李彪说。

“收到伦敦方面发来的警报后,我立即前往米迪终点站核查情况,发现摄像机记录下了以唐纳德?彼得斯名义入境的哈丁。搞清这一点后,剩下的就是查找唐纳德?彼得斯住哪家旅馆了。他住进了梅特罗波尔。我守在旅馆门外的咖啡座,不知道喝了多少杯咖啡,直到晚餐后他才出来。”她轻声笑了笑,接着说,“他去的那条街有女人……有女人卖淫。”

李彪微笑着望着她问:“他玩得开心吗?”

她的脸红了一下,“别问我这个。”她说,“后来,他回到了旅馆。我付给一名侍者一点小费,让他在哈丁离开时呼我的电子播叫器。整个夜里,他都待在旅馆。今天一大早,他就乘出租车出去了……我没跟上他。不过,他还没有办理退房手续。”

“如此说来,他差不多有24小时用来办些事情。”

“大概是这样。”

“他现在可能正在做交易。”

“有可能。”

“我们得抓紧时间。”他站起身来说,“我得去一趟他的房间。

李彪离开吉纳,开着“美洲豹”来到旅馆,把车交给一名侍者,便走进旅馆的迎宾大厅。吉纳随后也赶到旅馆,又坐到了旅馆外面路边的咖啡座上。两人计划由吉纳把守前门合,强调“理论与实践的统一,是马克思主义的一个最基本在办理住宿手续时,李彪又想起自己年轻时在这家旅馆度过的日子。那时,他和一位法国女电影明星一见钟情,共坠爱河。女明星的丈夫在巴黎,而她本人却在伦敦工作。为了躲避新闻界的追踪宋元学案黄宗羲、黄百家、全祖望著。一百卷。宗羲完李彪被安排在六楼,这正合他的心意。走进房间后,他马上从旅行袋中取出一个电动牙刷,拆下毛刷和后盖,在三块并列的C型电池旁边中还阐发了共产党的宇宙观是辩证唯物论和历史唯物论,与李彪把撬锁工具放进衣袋,走到电话机旁。他要求服务台给他接唐纳德?彼得斯的房间。电话没人接,太好了,正合他意。李彪又检查了一下华尔瑟PPK手枪的弹匣,然后把枪放回到定制的肩挎式鹿皮枪套内,便走出房间。他顺着楼梯下到三楼,向走廊两侧望了望,一个人也没有,于是就迅速来到1919号房间门前,先敲了敲门,确信室内无人后,掏出撬锁工具,从中选出合适的金属丝,仅3秒钟就打开了门锁。

关上门后,他从门厅走进起居室,看见哈丁的公文包及其他一些物品。电话机旁的记事本上写着“伊拉斯梅医院”几个字。李彪想看一下公文包,却发现它上着锁。他从撬锁工具中选出另一根金属丝插进锁眼,锁应声开启。

里面的东西不多,有一张布鲁塞尔街区图、一张铁路列车时刻表、日历、纸和笔……还有一张画着奇怪图形的医生用信笺。

信笺上画的是人体躯干,在人体左胸部画有一个矩形标记。李彪记下了信笺上的姓名与地址,然后把所有东西又都放回公文包。

他快步来到小厨房,没有发现任何感兴趣的东西,然后又走进卧室。哈丁的旅行袋放在衣橱里,还有几件衣服挂在衣架上。他刚想把手伸向旅行袋,却突然停住了。门外传来了钥匙开锁的声音。

李彪一跃而起,迅速溜进浴室。他把浴室的门留下一道缝,然后躲进磨砂玻璃后面的浴缸里。房间的门开了,传来三个人的说话声。

“你最好放松一点,李先生。”一个人说道。李彪听出是哈丁的声音,“有巴兹尔在这儿,保你平安地登上飞机。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门关上后,三个人进了起居室。

“不太疼了。”另一个人用带有很重的亚洲口音的英语说,“只是在大声笑时还有点疼。”李先生……亚洲人?

“巴兹尔,”哈丁说,“我的任务完成了,现在就离开布鲁塞尔。你跟着李先生,一定要确保他平平安安地登上飞机。明白吗?”

“明白。”一个深沉的声音答道。

“坐吧,李先生,我收拾东西。”哈丁说,“酒吧里有饮料,你要喝点什么吗?”

“不用了,谢谢你。我只想看看电视。”李彪听到起居室的电视被打开了,里面正用法语播送新闻。

“我先解个手,然后我得来一罐啤酒。”巴兹尔说。他的发音带有很重的法国口音,但李彪觉得这人可能是塞内加尔人。

“往前走,在右边。”哈丁说。

天哪!无处隐藏了。透过磨砂玻璃可以清楚地看到李彪的身影。他蹲在浴缸里,抽出了手枪。

浴室的门被打开了。透过乌蒙蒙的玻璃,李彪看见一个巨大的身影走了进来。这是一个黑人,身穿黑色的T恤衫、黑裤子。尽管透过磨砂玻璃看得不甚清楚,可李彪觉得这人的双肩有如一堵墙一样宽。

巴兹尔站在便池前开始小便。李彪不禁想到,同麦内肯皮斯喷水池里的撒尿男孩相比,这人简直就是恶魔。

“巴兹尔?”哈丁在另一房间里喊他。

“等一下,先生!”他应道。

李彪没有等到他把尿撒完,便慢慢地站起身来,从玻璃隔断后面出来。巴兹尔只顾低头观看自己的尿流,没有注意到李彪。当他感到硬邦邦的枪口顶在后背上时,他的尿还没撒完。

“不许出声,”李彪说,“把尿撤完。”

那人点点头。过了几秒钟,他的膀胱完全倒空了。

“继续,把你那个东西抖搂干净。”那人按他的吩咐去做了。

“把便池冲洗干净,别人还要用呢。”

巴兹尔伸手拉开便池顶部的不锈钢放水阀门。水哗哗地流了出来,李彪乘机朝巴兹尔的后脑猛然一击。

不幸的是,这一击有如击在了砧铁上,巴兹尔竟纹丝未动。李彪大吃一惊。趁李彪吃惊的工夫,巴兹尔反击了。他猛地转过身,用他那巨大的身躯将李彪的身体一下子撞到玻璃隔墙上,玻璃稀里哗啦被撞得粉碎,华尔瑟PPK手枪也落在地上,一颗子弹射出枪膛。

巴兹尔抓住李彪的领口,像拎纸人一般把李彪从地上拎起来。现在两人面对面了。李彪看到他身高有6米多,体重近300磅,两条小臂至少有20英寸粗。

像猪捉老鼠一样,这条凶汉抓住李彪的领口,一下又一下地把他撞向墙壁,墙上的几块瓷砖都被撞了下来。

“怎么回事?”哈丁跑过来向浴室里张望。他惊恐万分地在门口站了片刻,然后转身朝身后的李说,“跟我来,我们赶紧离开这儿!”

激战中,李彪瞥了哈丁和那个亚洲人一眼。这时,巴兹尔一手抓住李彪的头发,另一只手握拳朝李彪的面部猛击过来。就像是一只拆房用的大铁球迎面飞来,李彪被重重地击倒在布满玻璃碎片的地上。接着,巴兹尔抬起左脚,朝李彪的胸部,用大皮靴一脚接一脚地跺踏起来。

李彪已处于眩晕状态,几乎就要失去知觉。他尚能感觉到大皮靴一下接一下地踏在胸上所弓愧的剧痛。要不是他及时躲闪,没让自己摔进浴缸,此刻他的胸腔恐怕就会被踩扁了。

在盲目的挣扎中,李彪的手无意中触摸到散布在地面上的碎玻璃。他用手在玻璃碎片中摸索,摸到了一块较大的尖状玻璃片。当大皮靴再次踏过来时,李彪用尽全力,把这件武器刺人了巴兹尔的小腿。

巴兹尔发出的惨叫令李彪的精神为之一振。他用双手抓住皮靴,奋力向上一推,巴兹尔的身体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李彪屈体跃上浴缸的边缘,看到华尔瑟手枪就躺在靠近门边的角落里,便想跃过巴兹尔把枪拿到手。可他又被巴兹尔绊倒了,他的身体被顶在了小便池上。李彪用手拼命撑住光滑的瓷砖壁,感到小便池坚硬的棱角略在后腰上,好像脊柱就要被硌断一样。

巴兹尔抬起双手,迅速卡住了李彪的脖子,并开始往手上用劲。他力大无比,不仅要让李彪窒息而死,而且要掐断他的气管,扭断他的脖子才能解恨。

在巴兹尔的不断用力下,李彪的眼睛已开始向上翻。绝望之中,李彪一边痛苦地挣扎,一边以左手在身边摸索,想找一个可充作武器的东西,结果摸到一个除臭剂喷雾器。他用手指悄悄去掉喷雾器盖,把食指搭在喷雾器按钮上,突然举起喷雾器把除臭剂喷了巴兹尔一脸。

巴兹尔又发出一声惨叫,松开了李彪的脖子。

李彪就势朝巴兹尔的前胸猛蹬一脚,把他端到浴室的墙上。

浴室的空间本来就很小,仅能容一个人在里面洗澡,可现在却有两个成年人在里面作殊死搏斗,其中的一个还是彪形大汉,使得空间愈加拥挤不堪。李彪好不容易站起身来,透了一口气。那块玻璃片仍插在巴兹尔的腿上。李彪把哈丁留在洗漱台上的洗涤用品雨点般地掷向巴兹尔,并趁他躲闪的机会飞身扑向地上的手枪。巴兹尔的反应也不慢,拦住了李彪,两人又扭在一起,从浴室滚进了门厅,手枪仍留在浴室的地上。

门厅的空间稍大些。李彪一个后滚翻进了卧室,巴兹尔怒吼着跟了进来。李彪顺手拾起一把椅子掷向巴兹尔,可黑大汉就像拍蚊子一样把椅子打到一边,椅子飞向落地式穿衣镜,把镜子砸得粉碎。

“你如此执迷不悟,不肯罢休,”李彪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等着你的将是七年的恶运。”

巴兹尔发出一阵狮吼,接着便扑到李彪身上。两人一同倒在那张特大的床上,然后又从床的另一面滚到地板上。李彪乘机猛击他两拳,可他太强壮了,对击在身上的拳头毫无反应。李彪从他的身下摆脱出来,一个干净利落的倒踢踢中了他的面部。巴兹尔也还以颜色,巨大的床垫被他像一只枕头一样轻松举起,他以犀牛般的蛮力,朝李彪横扫过来。被打倒在梳妆台下面的李彪顺手抓起台灯,奋力向巴兹尔砸去,灯罩和灯泡被击得粉碎。

战场转移到了起居室,活动空间更大了些。小酒吧的上面有瓶打开的葡萄酒,李彪一把操起,冲着墙壁砸一下,瓶底破裂,红色的液体洒了一地。现在他有了件锯齿状的武器。两人像公鸡斗架一般在室内兜着圈子,李彪始终把瓶子锋利的缺口朝外,不让巴兹尔靠近。

巴兹尔冷笑一声,突然不顾一切地扑过来,李彪挥动瓶子迎击,锯齿状的锋利缺口戳在巴兹尔的脸上,立即给他弄了个满脸花。要是换成别人挨了这样一击,肯定会承受不了,可巴兹尔竟像没事一样,反而更加暴跳如雷。

李彪挥动瓶子再次向巴兹尔攻击,可这次被他抓住了胳膊,一下子扭到身后,剧烈的疼痛使李彪不得不松开瓶子,巴兹尔把他用力摔在写字台上。

写字台把两人暂时隔开了。李彪瞅准时机把写字台踢向巴兹尔,可他轻而易举地把它挡在了一边。李彪在房间里继续兜圈子,他突然闪到了巴兹尔的背后,飞起一脚向他踢去,巴兹尔撞到了墙上。

李彪刚站稳身体,他的对手又一头冲了过来。在这刻不容缓之际,李彪向旁一闪,顺手抓住巴兹尔的头部,就势向前奋力一送。巴兹尔一头撞进李在离开前打开的电视机中,荧光屏被撞得粉碎,爆出一连串的电火花,接着便冒出一股黑烟。只见他的身子先是一挺,然后拼命挣扎几下,继而抽搐起来。他的头部依然套在电视机壳中,身子却颓然倒在地毯上。他死了。

李彪查看一下自己的伤势。腰部剧烈疼痛,肋部也伤得不轻,大概有一两根肋骨已经折断。肾脏可能也受了伤。面部和手上的几处伤口仍在流血。

然而,他还活着。

看到地板上的电话机,他立即拨了吉纳的移动电话。

当她接电话时,他第一句话就问:“哈丁和一个亚洲人刚离开旅馆,你看见他们没有?”

“没有。他们什么时候走的?”

“几分钟之前。”

“糟糕。他们一定是从后门溜走的。”

“设法找到他们。10分钟后给我房间打电话。”

“你下楼吗?”她问。

背部的剧痛令他头晕目眩。他勉强说了句“过一会儿”,便放下电话。随后,他从酒吧里取出一瓶波旁威士忌,旋开瓶盖,咕嘟咕嘟连续喝了几大口。烈性酒引起他一阵咳嗽,可他因此觉得浑身有了点劲。

他一瘸一拐地走进浴室,拾起自己的手枪,然后离开房间。出乎他的预料,竟没有人听到他们打斗,走廊里一个人也没有。

李彪艰难地爬上他的楼层,走进自己的房间。他先进了浴室,对着镜子观察自己。右眼眉的上部有一道血肉模糊的伤口,左脸青了一块。他洗了洗手,发现指关节处也拉了好几道口子,但伤得最重的还是腰部和肋部。

他放掉浴缸里的冷水,拧开热水阀门,然后战战兢兢地脱下衬衣和裤子,等到他把衣服全脱光时,浴缸也已放满了水。

他忍着疼痛把遍体鳞伤的躯体浸泡进热气腾腾的水中。只过了两分钟,他便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李彪让吉纳带他到一家私人诊所作了检查。经历了一宿痛苦折磨后,他感到身心疲惫,昨晚和局长的通话更让他感到烦躁不安。

“如此说来,哈丁博士让你给放跑了?”她问道。

“夫人,我怎能放过他呢?”李彪回答,“他是趁我为保住性命而进行殊死搏斗时逃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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