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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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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秋天,我站在墓碑前。

墓碑正前方,挂着夏菡最喜欢的一张照片。她明媚的笑着,睫毛的剪影落在脸上,褪去平时的嚣张。只是美好的纯净。

夏菡一直是美丽的。若干年后,我看过许多许多美丽的女子,但没有一个比得上她。她的样子就像是被一把刻刀刻在了我的记忆中,往后很多很多年。

陈寒站在最后一排。黑色的衬衣,脸上的神情,极度平静却又极度哀伤。

我心里隐约断定,从此以后,在陈寒漫长的生命里,或许还会爱上别人,但也只能爱到七分。

从葬礼上回来以后,我整天呆在家里。

去夏菡呆过的每一处地方。

路过学校,路过酒吧

路过街道上许多许多的人

路过我和夏菡一起疯一起笑的时刻,一直到精疲力竭。

我们曾一起逛街,在大街上发疯,

我们曾一起睡一张床,说那些女孩子的心事彻夜不眠,

我们曾一起扯着嗓子唱跑调的歌,

我们曾一起像泼妇一样和贱人吵架,

本来那么无聊的小事,

只因为我们一起,就有了值得纪念的价值

我朋友不多,也不亲近别人

那么多人在我生命里,停停走走,来来去去,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疯下去的。

我总感觉,也许,在某个地方。

夏菡会突然蹦出来,指着我脑门“妈哒叶笙,爸爸苦心苦力的欺负你这么多年,我容易么?”

夏菡会突然蹦出来,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抱着我,“没事,去他的。我们不稀罕。”

夏菡会突然蹦出来,给我一个爆栗。然后再继续一起天真的计划,我们以后的生活。

10岁,我们是闺密。

24岁,我希望是你伴娘。

27岁,我会是你儿子干妈。

33岁,你儿子上小学,你给我打电话,告诉我,娘们,今天你去接咱儿子,晚上我和老公去你家吃饭。我要吃带肉的。

35岁,我们把俩儿子,送去奶奶家。然后,咱俩喝酒去,喝醉了,回家像18岁时候那样,躺在一个被窝。相拥痛哭。第二天,振作精神,我们勇斗小三。然后,潇洒的说一句,姐们年轻的时候,可不是开玩笑的。

50岁,我给你儿子包新婚红包。

55岁,你孙子,跑到我家,告诉我,干奶奶,我奶奶说,让你和干爷爷今天去我家吃饺子。

60岁,我们一起去做做脸,喝喝茶。

70岁,我笑你,傻,牙都掉没了吧。

80岁,你笑我,傻,都走不动了吧。

夏菡,这些,我们都计划好的,你却也一个也没有对我实现。

大骗子!你就这么把我甩了!

不是说,有地狱一起猖獗吗?!!

夏菡,你tmd大骗子!你tmd回来兑现你的承诺!

你给我回来!!!

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屏幕上是未知号码,接起来,却半晌没有答音。

心里突然有点恐慌,就仿佛冰凉的蛇从心底深处爬出来,整个身体都感觉到寒意。

突然只听手机那边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宁馨,去问宁馨。”

对,是宁馨

我怎么忘了她?

我急匆匆穿过街道,脚步快得几乎摔倒,心脏砰砰跳着仿佛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那个声音说,“宁馨,去找宁馨吧,去问问她!”

我在大街上胡乱的到处跑,脑里只一个念头:宁馨,我要找到宁馨!!

宁馨在那里!

我发狂一般奔过去。一把抓住宁馨的肩膀“夏菡,夏菡的事是不是你干的?!?”

宁馨痛苦的皱皱眉,求助的看向陆至。

陆至抓住了我的手,把宁馨拉在身后,挡在了宁馨身前。

我气急败坏的喊,“你!让开!”

陆至回头望望楚楚可怜的宁馨,坚定的说,“叶笙,听我说。你先冷静一下。我们正在谈这件事。”

也许真的是被愤怒冲昏了头,我捂住耳朵,大声地说,“我不听,我不听!我要听她亲口说!”

我力量出奇的大,不由分说,竟挣开陆至的阻挡,一下冲到宁馨面前。

我对天发誓我真的没有碰她,甚至还没来得及碰她,宁馨竟像纸片样直挺挺向后倒去,我听到周围人的吸气声。

陆至看见宁馨晕倒了,什么也不顾。一把推开我,抱起倒在地上的宁馨就向医院跑去。

我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离我越来越远。

因为爱她,所以你无条件地选择相信她。即使是我活生生的人证在,你也不信。

是不是我被宁馨亲手杀死,你也会以为是我自杀,而不是你亲爱的宁馨动的手?

我膝盖上不断流出的鲜血,突然很想摸摸我的胸口,

我很想知道,我的心脏是否还在跳动,为什么我都感觉不到疼了?

宁馨是低血糖。陆至拧紧的眉才稍稍缓和。

安顿好宁馨,陆至想起了角落里的我,腿上的血迹早已凝固。

陆至终于发现了我的伤口。他目光关切的询问我,“叶笙,你腿怎么了?没事吧?”

他从医药箱里找出药酒。真好,我是不是应该感动得哭呢?

我做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没事,路上摔倒了,是我应得报应吧,活该我自己,把别人推到。.”

陆至皱起眉头,“叶笙,你别这么说,先涂点药。就这样算了好不好?你们就这样扯平了,行吗?”

我冷冷的笑了,“就这样算了?陆至,我拿刀捅死你最好的朋友,然后对你说,就这样算了,行不行?”

陆至皱眉,“叶笙,我虽然宁馨以前做过很多错事,但她本性是善良的,但这件事确实不是她做的。你要相信我。”

我笑了

我说,“行,陆至,这有什么不行的,我相信你。所有的错都在我,我不该奢望你相信夏菡的死与宁馨有关。我也不该奢望,你能相信我。是我自己犯贱了。”

陆至的眼里竟然会有疼楚。“叶笙。你’”

我不能再抱有幻想了,因为真的受不了了,自己狠狠地把心摔碎了,又亲自一片片粘贴好,这滋味真的不是一般难受。

我推开陆至想要给我上药的手,勉强的站起来。

我咬住嘴唇,淡淡的说“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你在这儿陪陪她吧。药,我自己回去上就行了。”

陆至有点担忧,“可你的腿,我送你回家吧?”

我装作满不在乎的说“不用麻烦,暂时死不了”

我没有接陆至手中的药。只是硬撑着走出病房,

每走一步,都牵着着每一根神经剧烈的痛疼,那种微小却深刻的痛楚。足够让人窒息。

tmd,痛什么痛,再痛就把你剁了喂狗。我恶狠狠地警告自己。

“妈妈那个大姐姐为什么坐在凳上淋雨呢?”

“嘘小点声别人的事不要乱管.我们进去吧,外面雨这么大,又冷又湿的“

是啊又冷又湿.这就是我现在的感受.从心里慢慢发散出来的湿冷.

或许我本来就一无所有.瓢泼的大雨兜头淋下,一次次地模糊我的视线,我却只能呆呆地坐在石凳上.

再淋大一些看看能不能浇醒你混沌的脑子!让你明白你自己的身份处境,就别再抱有什么痴心妄想!

我蜷起身子,在漫天的雨幕中

雨从黑漆漆的天空落下来,扑向阴沉的土地.就跟我的心一样,越沉越快.

雨越下越大,砸在脸上,我抬头,老天爷,你是也哭了吗?

我蹲在路旁,无助的泪水和雨水混在一起。

在夏菡走后,我憋闷许久的泪水倾巢而出。

压抑许久的悲伤。肆无忌惮的化成泪水哭了出来。

统统都哭出来吧。哭出来就不会有那可笑而又可怜的悲伤。

哭吧,哭吧,都tm的哭吧!

雨说来就来,单雨桐站在屋檐下,

望着密集的雨幕,心似乎痛了一下。

单雨桐皱了皱眉,有种不好的预感

猛地转身冲进雨幕

这种感觉tm的是怎么回事?

他一边跑,一边不停的打电话

无人接听!

叶笙?!

叶笙,你tmd别给我有事!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该死!

单雨桐心急如焚。他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所以,才更加害怕。那种没来由的绝望。

在昏黄的路灯下看见那个蹲成一团的小小身影!

终于,单雨桐看到了!

心里骤然一疼。

雨吧嗒吧嗒地往下砸,看着蹲在面前蜷得紧紧的人,单雨桐连视线都模糊了,胡乱擦干眼睛蹲了下去,轻柔地摇晃她“叶笙,走,我带你回去”

晃了半天没反应,单雨桐低头一看,

叶笙眼睛闭得紧紧的,眉锁的死死的,牙齿咬着嘴唇,脸冻得失去血色,轻微地颤抖.

用手一摸额头,滚烫得厉害.。

单雨桐心疼得抽搐,用力咬着嘴皮,一把抱起她就往医院里跑

急救室的红灯刺眼的亮着。不断进出的医生护士,竟让旷阔的走廊变得拥挤。

黑暗中的单雨桐,他精致的侧脸散发出严峻的冰冷,薄唇紧紧抿着,昭示着此时他内心与她一样的紧张。衣服都湿透了。

单雨桐冷漠的盯着红灯。深黑的眼里仿佛酝酿着最深的暴风雨。

时间慢慢走过去。

急切的脚步声。

陆至终于出现在医院里。似乎是跑来的,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看到单雨桐,陆至急忙跑过来,眼里掩饰不住的担忧,“怎么样?叶笙呢?怎么样了?”

单雨桐伸手就揪上陆至的衬衫领子一把将他甩上了墙壁,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声音。

陆至的背狠狠地撞上墙壁,痛得皱紧了眉头,还没缓过来,抬头便撞上了单雨桐愤怒的眼睛。

单雨桐失控一般两只手都抓紧他的领子,大声地吼着,“你tmd是人!!你就是这样对叶笙的!?啊!?”

根本没有让陆至开口说话的机会,单雨桐就给了一拳,将陆至打到了角落。

单雨桐激动地喘着气,这一挥拳好像用尽了生平的力气。

陆至维持着原来倒在角落的姿势,也许是因为疼痛,久久没有抬起头来。

单雨桐又拉起陆至的衣领,一拳又要落下,却不是在陆至身上,而是重重的落在了陆至身后的墙上。

“咚——”单雨桐撕着陆至的衣领,“你不相信叶笙的伤是谁干的不怪你,但你tmd不知道她有伤!你tmd的!!”

陆至痛苦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本来想送叶笙回家的。可宁馨她发烧了,对不起,我没想到下雨了,对不起。”

单雨桐突然狠狠地摔下陆至的衣领,冷冷的笑了,“宁馨?陆至,叶笙要是有一点事,我让你的宁馨陪葬!!”

单雨桐黑色眼眸里掩饰不住的厌恶,“陆至,我真tmd恨不得打死你可我不打你,我要让你永远愧疚,你欠她的,我要让你永远欠着!!!”

急诊室的门开了,医生走出来,擦了擦汗。“没事了。挺过今晚应该就没事了。”

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医生接着说:“但那条腿却差不多废了,以后,不能剧烈运动了。”

陆至一怔,单雨桐又要动手。

医生脸色沉下来,看了眼剑拔弩张的两人。语气一凛“都给我安静点!这是医院!”

单雨桐握着拳狠狠瞪了陆至一眼,声音满满嘲讽“滚回去看你的宁馨吧。拜她所赐。上次命差点丢了也是她干的好事,别带着她的味道过来污染我!滚!”

末了,又顿顿“叶笙是瞎了眼才对你死心塌地。可我没有,陆至,我始终都看着你的所作所为!”

然后,单雨桐慢慢走到远处,靠着墙壁坐了下来

陆至双手扶在窗上,隔着薄薄的玻璃,床上的人脸色竟是比床单还苍白,平时总是淡然微笑,此刻正轻轻蹙着眉头,颧骨红的惊人,好像正在忍受巨大的痛苦。大大的呼吸罩盖住了她整个脸。陆至心里好像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一种无法言喻的内疚从他心中透了出来,渗透了每根神经。

叶笙,对不起。请你一定要给我个机会,让我说声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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