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 三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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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大嘴有些尴尬,用手抹鬓角的汗,慢条斯理,“不是不信你,确实手头紧张。”

我从腿上拔出黑星,放在台面,告诉他,“这是民间自制,吓人可以,做事不行,三基他们都用这个,你应该听说了,三基拿这玩意对付周发,差点让周发砍死。现在那个三联集团要整你,我要跟他们对抗,他们有多少人,势力多大,我不知道,你觉得我拿这玩意能赢他们吗?”

常大嘴眼睛眨巴眨巴,有些狡黠,“你不是人多吗?”

“人多就厉害?我人再多,也不能往枪口上撞,三联集团,听名字就知道势力不小,一次打不死他们,他们还要报复,他们在暗处,皇朝在明处,不时常在店里安排一批人,能行吗?”

“那二百万很贵呀。”

我说:“其实我也不知道需要多少钱,我只知道,像这种民工自制的山寨枪都要五千一把,要正儿八经的杀器,估计都一万往上,具体价格我不知道,我是瞎猜的,反正在大陆来说,搞军火生意是自寻死路,即便有钱,能不能买到也是问题。当然,如果老板你有渠道,不如你买,买完了交给我的人用。”

常大嘴当然没渠道,他要是有这些门路,早就称霸樟木头了。

我不同,我能把民工自制的黑星摆在台面上,我就能弄来真的。

常大嘴皱眉思索,道:“真要准备,要不了太多吧,有十把够了吧?”

这个我不知道,因为我不知道三联有多少人。

常大嘴继续擦汗,“再说了,东莞这么久以来,有组织的团伙砍人我听过,但有组织的枪战却从来没有过,如果发生,怕是整个东莞公安都要介入。”

说到这份上就没什么好谈,常大嘴是做老板的,年龄大,见识广,不像我个愣头青,张口胡来,人家说话都是有板有眼的。

我说哪算了,回头我让弟兄们一人一把西瓜刀守着。

“对对对,我也是这意思。”常大嘴笑道:“只要人多,能镇得住场子,这就够了,他们三联再厉害,也不敢在这里胡来。”

“那老板想让我带多少人来呢?”

“一二百,你看着办。”

我说好,“一个人茶水费五千。”

常大嘴就愣了,痴呆呆地看着我,嘴唇哆嗦两下,“还要钱啊?”

“说笑呢,不要钱让别人白卖命,谁会这么傻?”

常大嘴沉默了,面色难堪至极,怕是在想,他每个月分我那么多红利,让我的人在ktv抽成,我获利已经不少,现在出事需要我帮忙,我却在要钱。

他觉得我不够江湖道义。

的确,我是不够江湖道义,因为我对常大嘴压根不想讲道理,一个用不光彩手段攒下数千万家业的人,一个只会溜须拍马的人,一个容忍手下经理在自己店里销售毒品的人,我跟他没道理可讲。

更何况,在我看来,常大嘴怕是好日子到头了,那个三联集团能动用分局的力量压他,说明实力强横,他不去找更粗的大腿抱,反而跑来跟我商量黑碰黑,这分明就是自寻死路,我跟他还有什么道理好讲。

先把分红拿到手才是硬道理。

骗好人钱我的良心会痛,骗常大嘴的钱我表示很开心。

然而我还是低估了常老板的智商,他的钱没有那么好哄。

“五千一个人,可以,三天后带人过来,我按人头发。”

如此就没问题了,我起身告辞,这就回石坑组织人马。

出门右转,去医院看李文秀,他有内伤,还需要疗养一段时间,在京城没钱,在这里有我,给他办了舒适的单人病房,每天好吃好喝伺候。

我说了当前的问题,我的困惑在于,这事我该不该管。

李文秀问,“三联是个什么集团?”

没人知道。

这就难办了,不了解的敌人最难对付,因为摸不清他的底细。

就算李文秀在这里人脉广,打了几通电话,也问不出来,东莞人口太多了,本地原住民只有五十多万,外来人口上千万,各种鱼龙混杂,哪里问的出。

就说樟木头,人称小香港,镇子上那么多小区,本地人有多少?港台客商又有多少?各种流氓混子更是层出不穷,稀奇古怪的团伙宛如雨后春笋,谁能数的过来。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样的人我们惹不起。

有分局的领导撑腰,人家就是耗都能把常大嘴耗死,皇朝不卖,就是死鱼一条,不能营业,就不能赚钱,放在那里只能损耗。

李文秀说,这件事常大嘴最好的解决办法是让对方入股,这样他还能有些收益,就怕,对方不想跟常大嘴合伙,目的就为吞掉皇朝,把他从皇朝赶走。

据李文秀分析,他们之所以瞄准皇朝,怕是皇朝的利润太高,而常大嘴本人没什么本事。按说,混到千万富豪的级别,再没本事,也有些能量,可被人家一连串手段打的毫无反击之力,足见对方背景之高。

所以,这事我最好不要管。

不但不要管,假如我想赚钱,甚至还可以跟对方合伙。

这么说我就不解了,对方跟我有什么好合作的。

李文秀说,“你走着瞧。”

正聊,手机来电,是杨思思打来的,我不想接,又不得不接,接了听,杨思思说:“我妈问你几点回来,她等你吃饭。”

我回:“今天不去了,以后也不用等我。”

杨思思:“哦,那你自己保重。”

挂了电话,又对李文秀说了杨思思一番作为,讲自己烦恼不已,怎么惹上这样的女人。

我以为我说完李文秀会对我教导一番,像以前一样,让我找机会卖掉杨思思,然而不是,他忽然变的沉默,等了良久,道:“阿宽,我想见菲菲了。”

不是说等伤好才见吗?

李文秀要见于菲菲,也是个麻烦事。要照顾于菲菲情绪,还得继续骗下去,这是个技术活。

首先,需要一辆车。

李文秀说,“既然要在这里混,车子是避免不了的,买吧。”

我有些不愿意,我在攒钱,给李楠做赔偿。当初我脱她裤子的时候发过誓,我要一辈子对她好,善良的少女信了,在十五元一夜的影碟厅包间,那张满是倒刺的凉席上,蜕变成女人。

那一次,她只感受到痛,痛的泪流。

现在我要放弃她,就想给她些补偿,这样日后想起,我的良心没有那么痛。

已经给了她二十万,我想给她百万,可是现在看来,愿望怕是难以达成,至少短期内是不行了。

李文秀说买车,并且很迫切,当天就出发去莞城,买那辆我垂涎已久的本田雅阁,2.3排量,带天窗,五杆联动独立悬挂,5挡自动变速器,智能空调,外观纯黑,车型优雅,据说是全世界销量第一的中端豪华车,开出去倍儿有面。

各种手续乱七八糟三十三万到手,当天挂临牌,坐上去驾驶,心情比我第一次脱下李楠裤子还要激动。多年后人们把推妹子比作开车,这是很有道理的,男人开新车跟扑新处女的心情一样样的。

买之前心疼,买了之后就高兴,开着车到处转悠,自动挡容易上手,很快我就熟悉,打着磨合的名义,一直跑到凌晨,心才慢慢停歇。

晚上回去睡觉,开门之后于菲菲出来,带着狐疑询问,“昨晚去了哪?”

我说出去散心。

“不是去找野女人?”

野女人?这话听着不对味,貌似这事不该于菲菲管吧?

于菲菲说:“阿秀已经打过电话,三日后回来。”

我说哦。

于菲菲又道:“遗产的事还是没搞定,必须得有个孩子。”

“所以呢?”

于菲菲正经脸,“从今天起,你不能再在外面乱来,你得对我负责,对孩子负责,外面都是野女人,很容易染病。”

这么说就过分了,我是好色,但我不傻,好女人和烂女人,我还是分得清的。

李文秀说三联的人有可能和我合作,我不太懂,但我很快懂了。

有个陌生电话打到我这里,问我是不是张桂芳,是不是在皇朝ktv带妹仔,是的话,一起聊聊。

我则好奇,他哪里知道我的电话号码?

去了之后才知道,皇朝所有的鸡头妈咪都被邀请了,在粤海饭店的包间里,挤得满满当当。

皇朝上下妹仔大概150名,六个领班两个部长,都是妈咪,领班手下妹仔少,一般是二十个以下,部长手下妹仔多,三十以上。

那晚突击检查,只带走了三十多个妹仔,其他人基本没动,就是不想让皇朝伤筋动骨,目的是卡着皇朝不能营业,并不是想斩断妹仔们的活路。

召集大家来的人姓孙,叫孙忠,自称是三联集团负责人,大约三十五六,相貌偏阴鸷,尤其一双三角眼,莫名让人联想到毒蛇。

孙忠的话很简单,“各位都是皇朝的精英,眼下皇朝遭难,各位收入也受影响,今天召集各位来,就是要告诉大家,皇朝以后三联接管,三五天就会恢复营业,各位不用担心收益,暂且忍耐,重新开张之后,会有一大笔利好让给大家。”

众人闻言,各自欣慰,对鸡头来说,场子老板是谁不重要,能开业才重要,能让大家赚钱的老板就是好老板。

所以,今天的聚会,其实是个见面会,用意稳定人心,好让大家知道,皇朝并不是传说中的死了,大家依然能在春节前捞一把。

大部分人都是认可的,也有人不认可,提出疑问,“皇朝换老板,怎么我们没听说?以前的常生呢?”

孙忠呵呵笑,“不用管他,他没用的。”

简单介绍完,孙忠让大家分开坐,一个包间不够就开两间,让服务员上菜,跟大家畅饮。

理所当然,我跟杨思思坐在一起,因为杨思思跟我是搭档。所有的小姐组织都是如此,妈咪是小姐的直接管理人,鸡头则是整个团队的保护人,负责为手下姑娘打抱不平的。

但在酒店,保护人的角色相对弱一些,因为酒店里面设有部长,对妹仔本身就是一种保护,笼统地说,小姐都是酒店的,酒店是她们的保护伞。可往细致分,每个组之间都有竞争,往往是因为客人发生矛盾。即便是在同组人当中,也存在小分歧,a比b收入稍微多那么几百,a就会心里不服气。

毕竟,女人心思都是细密的,无常的,会争风吃醋,会嫉妒猜忌,互相下绊子的事时有发生,比如前阵子皇朝有个妹仔换衣服时候没注意看,内裤上被人抹了风油精,那酸爽,就像被全东莞的男人排队来过一样。

杨思思在二楼带班,手下姑娘水准极高,尤其最近才从黄江转来的几个妹仔,深受各位老板好评,三联的人要全盘接收皇朝,当然放不过她。

对于皇朝被三联接收,杨思思并无太多感触,她只希望皇朝尽快开工,这样手下姑娘就不会想着转场去别的地方。

大部分妈咪心态都是如此,听说要开工,面上带笑,人家又请吃饭,最好不过。

我对吃饭没兴趣,看到孙忠带着人在敬酒,心说等下简单碰一杯,认识下,就借口回家。

杨思思很欢快,右手伸筷子夹菜,左手却伸到我腿上,拉我裤子拉链,惊的我飞起,慌忙推开。

杨思思咯咯笑,贴我耳朵问:“我的口技好不好?”

问的我郁闷,甚至面红,杨思思的口技当然好,比于菲菲会玩多了,让我欲仙欲死,但我不想表露出任何喜悦,黑着脸说,一般般。

说话间,不由得回味杨思思的红唇,身体有了反应。

杨思思心贼,猛然间伸手摸,嘻嘻笑,“嘴上撒谎,身体可很诚实呦。”

我推开她,心里升起疑惑,“你那些招数跟谁学的?你对别的男人也做过吧?”

杨思思瞬间黑脸,撇过头去,仿佛受了极大委屈,少顷,伸手拧我大腿,咬牙切齿:“张宽,你特么的混蛋。”

我说嗯,我本来就是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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