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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翩若惊鸿,矫若游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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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云游之时收的一个小徒弟。姓秦名恪,你们称呼他小师叔即可。”老门主假装什么都看到,乐呵呵的说。

“师父,他要一直在飘渺门吗?”楼玉痕的声音低沉的要命,令人脊背发寒。

“自然。”老门主笑着点了点头。自家徒儿终于辞官了,他能不带回来见见其他人吗?

“飘渺门不收官场中人。”楼玉痕面无表情的说出飘渺门历来的规矩。

“秦恪已经辞官了,做不得官场中人。所以今日我便把他带回了飘渺门。由你管教。但你也莫欺负你的小师弟。”老门主说着就要向外走去,“为师老了,天下的风景却还没看遍啊!”

不过眨眼,老门主已经消失在众人眼前。

只剩下大殿中央的严恪笑着和楼玉痕大眼对小眼。楼玉痕面沉如水,只恨不得把严恪给丢出去。他终于知道为什么觉得严恪的招式眼熟了,因为根本就是那老头子的招式。

“门主师兄,以后还请多多赐教。”

整个大殿沉默了半晌,严恪率先打破了沉默,笑意盈盈。

“华云,你带你的小师叔去缥缈峰熟悉下环境。”楼玉痕面无表情的吩咐下去,然后拉着天阑珊消失在众人眼前。

天阑珊回头看严恪,却发现他一直和赵华云交谈,没有吝啬一个眼神给她。其实,她该高兴的,他终于忘了她。只是,心里微微的在意。更何况那一天本来,就是他故意做戏让她离开。

她回过头,和楼玉痕一起离开。

只是就在她离开的刹那间,严恪毫无预兆的看了过去,却只捕捉到一抹雪白的衣角。不知何时,她开始喜欢穿白色的衣服了。和楼玉痕站在一起的时候,显得很是登对。

赵华云看了看这三人之间的互动,没有做任何评价。

翌日,天阑珊起床照常在院子外练剑。

却意外的发现楼玉痕在院子中央站着,她走了过去,牵住他的微微湿润的衣袍,顺手握住了他冰凉的手,便知道他在这里站了许久,有些心疼。

“你怎么在这站了这么久?”

楼玉痕没有动,天阑珊走到他身前,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脸,她就知道,他又不高兴了,但又舍不得对她发脾气。

天阑珊伸出手去触碰他的眉毛,然后捏了捏他的脸,笑着道,“别这样,开心点。你不开心,我也不会开心。”

楼玉痕果然舒展了眉毛,但是拉下了她想继续在他脸上作乱的手。然后拔出了天阑珊手里的剑,纵身一跃,就摆出了逍遥剑法的起剑式。

剑花轻挽,快意人生。剑影千百,逍遥天下。

其间所表达的逍遥却是无人能及。天阑珊却直直皱眉。师父的这套逍遥剑法退步许多,再没有了之前的快意逍遥。心至剑至,师父的心已经乱了。

待一套剑法舞完,楼玉痕轻轻落在了天阑珊身畔,摸了摸她的脑袋,把剑递给她,“这套剑法名曰逍遥。可惜我如今已有心魔,练不出其中精髓了。”

“你的心魔是我…对不对…”天阑珊眼神复杂。

“微微,如果这心魔是你,我宁愿陷入心魔一生。”楼玉痕推了她一下,“去练剑吧。”

天阑珊心烦意乱,几个剑招下来已经是乱的不成样子。突然下一刻她的手被人握住,她回首,楼玉痕看着她笑了,然后带着她的手忽然的使力,三尺剑身向侧方疾刺而出。

楼玉痕一边捏着天阑珊的手舞出自己的剑势,一边朗声颂念着剑诀:“…彷徨无为,逍遥来东…”

却见剑势陡变,楼玉痕忽的舞出万千剑花,却如同行云流水的缓慢。他带着天阑珊急速向上拔身,黑色的衣袂翻飞,两人急旋而起,天阑珊也被楼玉痕带的身不由己,同楼玉痕飞身直上。

“…翩若惊鸿,矫若游龙…”

楼玉痕带着她在空中飞舞,每一剑都有如闲云野鹤般自在,如同出世高人一般决然而立。两人衣袂飘飘交叠在一处,发丝随着舞剑而掀起绝美的弧度交缠在一起,风姿绰约。

一剑终了,楼玉痕带着天阑珊缓缓落在地上。

“你可看清楚了?”楼玉痕在她耳边问道,却没有放开她的手,而是直接将她环进了怀里。

“看清楚了。”天阑珊笑了笑,“你今天不去处理门中事务吗?”

“嗯。呆会儿再去。”楼玉痕紧紧抱着她不放。

“可我要练剑啦!”天阑珊在他怀里转过身看着他,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有如夏日里的骄阳一般,灼人而不刺目。

“我看你练剑。”楼玉痕捏了捏她的脸,毫不意外被一巴掌打下来。

天阑珊瘪嘴,有些不悦的道,声音如同欢快的百灵鸟一般,此刻却带着几许傲娇的气息,“那你不许插手!让我自己来!”

“好!你去吧!”楼玉痕松开了手。

天阑珊这才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站到了院落的中央,摆出了逍遥剑法的起剑式,按照剑诀,随心而动,姿态翩跹。剑花轻挽,剑影闪烁。颇有快意人生的气势。只是到了最后几招,她终于还是没有使出来,剑“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若不能使剑,就有可能被剑所伤,控制不住的剑气伤了她的手腕。

“怎么这么不小心?”楼玉痕把她抱了起来,向屋内走去,“若是你这样受伤下去,以后别练了。”

天阑珊埋在他怀里,揪着他的衣袖没有说话。没有人知道,刚才她最后几招的时候,想起的那个人居然是严恪。一瞬间,她的剑势溃不成军。逍遥剑法本就要求心随意动,剑随心动,自在飞花轻似梦。可是她心有所牵绊,却成了这般。

楼玉痕把她放在床上,又去给她拿了药,然后擦在了她的手腕上。

天阑珊倒吸一口凉气,楼玉痕立马放轻了动作,擦完药,楼玉痕看着她笑了笑,“以后别练剑了。”只是他的瞳孔幽深而漆黑,那种无言的心悸一下子抓住了天阑珊的心,让她几乎不能呼吸。

他的眼神,太像那一次他废她武功的时候。那种绝望感,她再也不想尝试。在这样的眼神下,她萌生了退意。她的身子向床里缩着,轻微的颤抖。如同雏菊在狂风下的瑟缩。

楼玉痕叹了口气,“我怕剑伤到你。”

天阑珊终于有所松动,这才点了点头。然后伸出手拉着他的衣袖,仰起巴掌大的小脸看着他,露出一个比骄阳还要灿烂灼人的微笑。

“那我不练了。你开心就好。”

楼玉痕突然间有些心疼。她的好多兴趣,都被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给磨光了。但是,他却依旧不能制止自己。哪怕他现在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他能做的,只是再一次狠狠吻上她的红唇。

天阑珊几乎不能呼吸,却任凭他索取,手指抓紧了床单,指关节泛白。她其实不喜欢这样。因为她脑海中的人从来都不是真实拥抱她的那个人。

“微微…”

楼玉痕把头埋在她的脖颈,吮出一个又一个的印迹。天阑珊向后闪躲着,这种酥麻的感觉太过于奇怪,但她心里更多的是厌恶。她是从心里把他当做师傅,曾几何时,她也曾把他当爱人,却从没往成亲这方面想过。

她曾以为,她一直陪在师父的身边就好。

她是师父永远的徒弟,这样不就好了。只是没想到,世事弄人。她移情别恋,他却情根深种。她该如何?她又能如何?

这种无力的绝望感再一次攥紧了她的心。似乎从她东兴遇到师傅开始,她就从离开过绝望。那种无处可逃的感觉一直盘亘在心底,从未离去。

“不要…”

她轻声推拒着,却被他拥的更加紧。

天阑珊低头,看着他的黑发,华丽而柔顺的落了他一身,心有些莫名的颤抖。师父在她面前,从来都是慈爱的,即使她看得到他眼中向来是一片清雅,一身黑袍上,深紫色的暗纹流动,他从来都是沉静而冷漠的,仿佛高高在上的九天神魔,傲岸而不可侵犯,孤高而清冷。永远不会泄露出其他的情绪。

可这个人,他却甘愿走下神坛,染上喜怒哀乐。为她求不得,为她而心魔。

她是要如何才能抵挡他的深情呢?天阑珊神色微怔。楼玉痕却自己离开了,声音低哑,目光灼热而暗沉,“微微,我先走了。”

“你用过早饭了吗?”天阑珊肚子微微的响着,不由面上一热。

楼玉痕失笑,捏了捏她的脸,“自是没有。”

天阑珊这次倒是没有打下那作怪的手,反而问了一句,“要和我一起吃饭吗?”

楼玉痕一怔。

天阑珊却是继续说道,“许久不曾吃大师兄的饭了,倒是有些想念他的手艺。”

楼玉痕面色一滞,眼神幽深,语气幽幽的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你的大师兄燕南月厨艺不错?”

天阑珊心里一个咯噔,她还不想让师父知道她恢复了记忆。若是如此,只怕严恪会危险。她当即笑道,“是小师兄,他总说我的嘴被我大师兄养叼了。所以我就多问了几句关于大师兄的事。”

楼玉痕眼神晦暗难明,却摸了摸她的头,顺了一下她柔软的发丝,语气不明的说道,“今日还有些事,改日再陪你用早饭。”

“嗯。”天阑珊本来想问两个师兄的事,现在却怎么也不敢问了。她不知道楼玉痕知道她恢复记忆的后果,但是那后果她一定不敢去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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