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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明月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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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峰上,由于山高,加上这里的白昼似乎格外的短暂,直到上山看到明月长老,已是将近黄昏。阳光在这个时候蒙上了一层朦胧的面纱,不刺眼,而美丽。

明月峰上被一层嫣红的霞光笼罩着,如梦似幻般的美丽。这里的环境很好,因为常年只有明月长老一个人住,是以树木特别的繁多。只见漫山的树叶在黄昏的清风中摇曳生姿,簌簌作响,像是在歌唱着什么。

在树林的尽头,有悠扬的古琴声穿过风,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叮咚入耳,琴音妙然,闻之只觉仿佛身在桃源险境,让人几欲成仙。

严恪和天阑珊不紧不慢的走过树林,其间伴随着说话声,尤显山林静谧。

看着周围的事物,始终笑着的严恪都不由感叹光阴易逝。这里的树叶深深浅浅,由山下到山上颜色却是越发鲜艳清纯,有鸟雀几回掠过,仿佛时光。

以前的少年丞相,现在的山中游人,严恪都不由觉得人事几度变迁,也许将来还会和现在不一样。也许到时候,生活又是另一番模样。

所坚持的,在数十年后,也许早已不值得一提。

所追求的,在当年朝堂之下的少年有鸿图抱负,却早已迁离了原来的方向,徒留旧的记忆立在原地,为那段时光做着见证。

“小心脚下。”严恪提醒着天阑珊,一边抱着小彩瑛,小彩瑛牵着严恪的长发,时不时去抓头上的树叶。

“到了!”天阑珊露出灿烂的笑容。

在树林尽头,生了青青小草,有人盘坐,隐约是个少年的身影,指尖轻轻拨弄着琴弦,引来一大群鸟雀叽叽喳喳,说明琴技已经超绝。

“哇!明月长老的琴技好棒,可以招来鸟雀!”天阑珊的眼睛仿佛在发光。

明月峰上,黄昏下,一个白衣的少年踏着夕阳投射而下的阳光,怀抱古琴,如梦如幻,像是画上的人儿一般。

严恪走了两步,将小彩瑛放下在草地上,看着她在地上乱跑,严恪和天阑珊行至明月长老旁边,静静听他的琴音。这琴音很奇怪,不是从指尖发出,倒像是从林间传来,悠悠扬扬。

听那叮咚之声,疑似山间泉水作响。

小彩瑛爬在草地上,被小草弄得咯咯直笑,然后她看见了古琴,遂开始往那里爬去,琴音不绝如缕,小彩瑛咯咯的笑了,然后继续爬过去。

却见古琴以上,是个少年,唇红齿白,长的煞是好看。

“锅锅…”小彩瑛爬起来,摇摇晃晃的站着,高兴的拍着手。

天阑珊看着女儿站起来,笑容更大。她看着女儿的背后,灌木丛生,百草丰茂,而她的身畔有她的丈夫,听着那琴声如同清泉潺潺流过许多石头,她似乎看见了圆滑的石头,有棱角的石头,还有长满青苔的石头,还有那翩跹起舞的彩蝶一个旋转,缓缓落在了清露残留的花瓣之上,美则美矣。

世间美景莫过于此。

但严恪却不如此认为,他看见的是一切美好事物下隐藏的杀机。即使百草丰茂,树木丛生,即使那里百花盛开,但他看见的是百花之下埋藏的尸骨,腐烂的味道和花香交织。这不是他想看到的,却是弹琴之人故意让他看到的。

楼明月…

严恪的眼睛里划过一道寒芒,他必须解决掉这个潜在的危机。

一曲终了,少年抱起古琴,长身而立,一身白袍更衬得少年不似红尘中人,仿佛遗世独立一般。

“明月长老,擅自打扰,真是抱歉。”天阑珊反应过来,然后走过去抱着女儿,笑看着那少年模样的明月长老,小彩瑛在天阑珊怀里朝那少年伸出手,然后眼巴巴的喊着“锅锅”,小模样好不可爱。

“无碍。”稚嫩的嗓音,成熟的语调。

明月长老转身,并不理来的人,反而向他所在的院落走去,那里,是明月峰唯一的院落。白袍翩跹,如梦如幻。

“晨曦,你在这里陪小彩瑛玩一会儿,我去找找明月长老。”严恪摸了摸天阑珊的头,笑的温柔至极。

“嗯。你能说动他吗?”天阑珊有些怀疑。

“我可是有楼玉痕做为师兄,比你的辈分可大。所以我去了。”严恪最后捏了捏小彩瑛的小脸蛋,看着她瘪嘴这才笑着离开。

小彩瑛爬下来,开始抓着小草要拔起来,结果拔不动,瘪嘴就要哭,天阑珊连忙哄着,然后用指尖掐断一根小草给小彩瑛玩,小彩瑛顿时咯咯的笑了。

小孩子真是好哄!一根草就可以让他们欢笑!

天阑珊如此怀念她的小时候,但是她记不清了,唯有狼王母上她还记得,他们一起在山林间奔跑,觅食,那段时光,其实也很欢乐。

却说严恪跟着楼明月离开,进了院落,高高的栅栏和门将两人的身影挡住,天阑珊看不清楚,索性专心陪小彩瑛在这里玩。

院落里,在关上门的一瞬间,明月长老扔掉琴就同严恪打了起来,不过是短短一刻钟,两人已经过了数百招。

最后却是严恪险胜一筹。

落败的明月长老有些不甘心的看着严恪,“你明明已经受了伤!”

“因为我受了伤,所以显得你更没用。”严恪毫不客气的讽刺道。

“你今日来是要做什么?”明月长老被压制住,满脸怒容,一身白袍上已经狼狈万分,让人不忍直视,偏偏这就是严恪的杰作。

“我…想让你解蛊。”严恪的桃花眼里闪过一丝狡黠,苍青色的袍子服帖的落在身上,那是苍穹最原始的颜色,分外美丽,也分外清澈。

明月长老神色不变,像是对此回答在意料之中,所以他也淡定回了两个字--“无解。”

严恪却笑了,“如果你不解,我就杀了你。”话是如此,但严恪的面上半分杀机都没有,仿佛在说着今天天气真好之类的话。

“你杀了我,你也解不了蛊。”明月长老神色镇定。因为他是忘情蛊的执行者,他为此付出的代价不少,甚至是他一生的爱人。

因为他的爱人说不想让他忘记她,她希望他一直爱着她。

“你说的话,你以为我会信吗?”严恪冷笑。楼明月此话说的极有艺术性,因为他这句话在另一重意思就是我有解药,但是你杀了我你也找不到解药。但其实楼明月根本就没有解药。

“你若不信,又何必找我?”明月长老神色淡漠,宠辱不惊。哪怕命脉已经被严恪握在了手中。

“你若解蛊,我便不杀你。”严恪的声音冰寒,仿佛对此极为介意。只是只有他心里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以及他来这里的真正目的。

明月长老沉默不语,直到严恪拔出刀了,这才开口,“我并不畏惧生死。”

“你若不畏惧生死,又何必在我动手的前一刻说话。”严恪的声音冷漠。黑发飞扬,仿佛有什么东西缠绕着头发。冰凉冰凉的。

明月长老良久不说话,严恪开口,声音沙哑而冰冷,“其实我知道没有解药,我只是想要一只蛊。”

“你想害谁?”明月长老猛地抬头,撞入了严恪似笑非笑的眼睛之中。那双黑色眸子中的风暴,足以撕毁一条巨龙。

“我只是想以毒攻毒而已。”严恪轻轻的笑了,“若是我养的蛊,落在她的身上,两蛊相争,你才是谁会赢呢?还是两败俱伤?”

明月长老的眼睛里缓缓聚集起原有的光华,璀璨而夺目,“有意思。”随即他丝毫不在意的站起身,“我去给你取蛊。”

严恪收回扣在他命门上的手,像是并不害怕他的逃跑。

明月长老很快回来了,嘴角的笑意染上了疯狂,他手里捧着一个檀木盒子,轻轻打开,里面有一只熟睡的虫卵,漂亮的血红色,像极了一颗红色的宝石。

“用血喂养七七四十九天。每日一滴血。”

严恪接过檀木盒子,玩味的笑了,然后盖上盒子。“多谢。”

明月长老的笑意越来越疯狂,他几乎看不清面前的样子。虽然没有人试过以毒攻毒,但是,他能肯定的是,这个蛊只能加速那人的死亡。

到时候,又多了两个因爱人而死变强大到没有弱点的同伴。

真好!明月长老缓缓的笑了。

但下一刻,他的笑容僵硬,缓缓低头,看着胸前的突出来的刀刃,染着鲜血,像极了那年她死的时候。他满心以为可以救她,最后却无法忍受时光流逝,她活着,他却已经死了。所以他毫不犹豫的从背后偷袭了她。

一把匕首穿心而过,呼啸而起的风声,和浓烈的血腥味。

“是你…回来报仇了吗?”明月长老想要回头,最后却闭上了眼睛,倒地身亡,气绝于此。

严恪慢条斯理的抽回刀刃,眼睛里闪过一丝厌恶。

“你若想念她,不若下去陪她。”严恪将袖中的盒子收好,冰冷的眼神落在明月长老尚还温热的尸体上,然后极速跑进屋里,按照刚才所听到的打开一个密室,果不其然,里面大大小小的盒子摆放着。

严恪心下一冷,直接把所有的蛊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就连手上的盒子也扔了进去,随着熊熊烈火消失在世上。

“严恪!严恪!”

听见焦急的呼喊声,严恪立马转身离开,背后大火熊熊,代表着楼家的诅咒从楼玉痕这里断绝了。

严恪出来,却发现地上的尸体不见了,心下一惊,连忙跑出去,幸好天阑珊和小彩瑛都在,而且安全无恙。

“我们快下山吧。”严恪护着天阑珊和小彩瑛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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