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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姜月(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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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公主姜月,越离国的五公主,我上面有三个皇兄,一个皇姐,下面也有几个皇弟皇妹。怎么说呢,我就处在他们中间,地位不是最尊贵的,但也不是混的最差的。我六弟姜文杰是是太子,正阳太子,我三姐姜昭儿是嫡公主昭平公主,可虽是嫡公主封号却与我落了一截,之后皇后娘娘见着我就更不喜了。那时候我并不执意这些,只想着自己的快活日子。在我小的时候,六弟还不是太子,那时的太子是我二哥姜文峰也是皇后所出,之后被废降为怀郡王。听身边的姑姑私下里说起过我大哥姜文昌,说他能文能武,晓勇善战,都说他应该是太子,可惜她的阿娘有罪。父皇废了我二哥后,封了我大哥勤王,只字未提太子之事。听她们说完,我叹了叹气,想,我大哥到底算不算得上可怜。之前我与大哥并不亲近,之后也不亲近,只记得他每年除夕都会派人来给我送些东西,还有大大的红包。在我记忆里我的大哥,英勇无双,尽管我还未见过他的模样,可我身边的太监无双一口咬定说我见过,我就更糊涂了。我扶了扶额头,皱着眉头说:“见过?…无双定是你脑子不好”。无双低下头行礼,眼睛嫖着我说:“喏,奴才脑子糊涂了,求殿下饶过奴才”。我听了这话,心里突然气消了,就摆摆手道:“罢了罢了,本宫乏了,退下吧”。无双应了一声,笑着走了。我看着无双出去,我又直了直身子,皱着眉头,趴在桌子上,手托着腮想:我大哥在去年就战死北疆了,说是死在了李温儿子李明启手里。死在兴庆二十四年,距离我父皇驾崩还有四年。。

  兴庆十六年,夏,这一年我八岁,我在院子里的海棠树下乘凉。这颗海棠树看起来有些年头,可每年它的活力都很足,长的枝繁叶茂的,我欢喜的不行。我问过烟寒烟罗她们也说不知,自打进宫的时候这棵树就有了。景阳宫,位于皇宫的西北方,与外界只有一墙之隔,但外面不是烟寒烟罗所说的繁华街市,而是一座山,或许是这一座山,显得我的宫殿格外清幽。山离我并不近,宫墙外侧还有护城河,着实令我爬墙的欲望都没了,不过我还是爬上墙头在屋顶上夕阳下观赏它呢,不过底下的宫女太监都急坏了,非说我想不开,还闹到了皇后那里,我父皇也知道了,说了一句,我儿可怜。之后各宫的娘娘,都争着送我东西,那阵子我头甚是痛。好在旁边有个道观,我连水漏都不用了,只听道观里的钟声。刚开始宫女太监总会说起这地方偏远,姑姑听到也会训斥,可我觉得这地方很安宁,很好。尽管如此,这也有好处,到了夏天就再也找不到比我这里还凉爽的地方,除了冷宫,那地方着实骇人。庭前海棠树下是我最喜欢的地方,夏天很是凉爽,根本不怕上面的大太阳,在我住的主殿旁有一棵樟树,虽然隔的不近但少了很多虫子,我不仅感叹到这造宫殿的工匠真合我心意。我坐在石桌上正抱着冰镇过的西瓜往嘴里塞,我边吃边说:“好甜,姑姑,快坐过来,我们一起吃”姑姑在我旁边一直摇头说:“殿下是公主,奴婢身份低贱是不能坐在一起吃东西的。”我拗不过她们,就撅了撅嘴巴。烟寒烟罗就在旁边站着,烟罗穿着深绿色半襦裙,暗黄色茉莉花纹披帛,相比于烟寒烟罗要高挑一些,而烟寒要匀称一些。烟寒穿着棕红色的半身襦裙,身披紫色芍药花纹披帛,她们两个是我阿娘陪嫁的丫鬟,在我看来,烟罗姑姑沉稳,有主意,烟寒姑姑胆子大,思路最是清晰。想起来她们与我阿娘差不多大,若我阿娘还在也要过三十了。烟罗在我旁边摇着扇子,而烟寒则坐在一侧为我剥着葡萄。树上的蝉知了,知了的叫着,墨绿色的阴影笼罩着我们。对面烈日下的红墙绿瓦明晃晃的,像是晒的急了,又无可奈何,蒸汽腾腾的。

  我拿起勺子挖了一口西瓜,还未吃进去就打了一声嗝,我舒了舒一口气准备吃下。旁边的烟罗停下扇子,弯下腰说:“殿下,莫要再吃了,会坏肚子的,殿下要是喜欢,明天奴婢再给殿下切一个”我看着快空了一小半的西瓜,感觉自己肚子凉凉的,就说:“好吧,我…本宫不吃了”自从我记事起,姑姑就对我说要称自己本宫,尤其是要在下人面前,我一口应着,可私下里我依旧不改口,我觉得这世上姑姑最好了,在我眼里她们不是下人。这时,长欢端了一盆水走过来,说:“殿下请用”我净了净手,拿起旁边的手巾擦了擦,说了一句:“退下吧”看到桌上的一串葡萄,突然想到了什么,说“等等”我拿起桌上的葡萄,递于长欢说:“这葡萄我是吃不了了,正好分你一些,我们一起吃。”长欢,放下水盆,接了葡萄低着头,悄悄看了我一眼羞羞涩涩的说:“谢殿下”。长欢和我的年龄差不多,她来的时候她说自己有十岁,我也一直以为那时她有十岁。我看了桌上的另一半西瓜,转头看着两位姑姑撒娇的说:“姑姑,一起吃嘛,”烟寒把剥好的葡萄端我面前笑着说:“殿下,饶是你这样说,今天也是吃不了西瓜的”我叹了一口气,说:“还是瞒不了姑姑”最终烟寒和烟罗还是和我一起吃了西瓜。日光变色,太阳西移从海棠树的前面跑到了海棠树的后面。我在院子里荡着秋千,烟寒和烟罗在不远处做着活计。长欢在后面推着我,我在秋千上笑着喊到:“长欢,长欢高点,再高点。”长欢在后面卖力的推着我,她穿着柳青色小襦裙,眼睛不大不小在她脸上刚刚好,裙子也刚好把她的小鞋子露出来,我看他第一眼的时候,感觉就是温和,安静的性子。还记得一个月前,差不多应该是六月份,清晨我照例去拜见皇后娘娘,她不喜我自然很快的出来。我穿着红色海棠半领胡服,露出我的黑色靴子,梳着近似男人高马尾的发型,以后这身装束我用了很多年,逐渐宫里人知道我这身打扮,在远处瞧见了便知是我。在经过一宫殿时,看到两个太监一左一右扯着一个小宫女出来,嘴里训斥着:“小贱骨头,今日若不是娘娘慈悲,定送你去刑房,哪里容得你猖狂,自己做错了事,顶撞娘娘,咱家这就把你送入腋庭。”太监说着,小宫女哭着声音沙哑道:“不要啊,公公放过我吧,求娘娘别赶我走,奴婢知错了,错了。”那两个太监,左一巴掌右一巴掌的招呼过去,说:“不准哭,还哭,贱蹄子。”我和烟罗走着,心里怪怪的这时我转头看了烟罗,烟罗低下头轻轻的说:“殿下,奴婢在,莫怕,若是怕,就扯着奴婢的袖子走”说着靠近了我,把手伸了出来。“奴婢会一直一直在公主身边的。”我伸手抓住烟罗,继续走过去。我们走过宫门口时,他们在不远处。这时,右边的太监,捅了一下左边的小太监,他们安静下来转过身,对着我行了一礼说“殿下安康”那个小宫女抽抽搭搭的,衣衫不整,脸上许多的红印子,仍断断续续地说:殿下安康。“你们在干什么,”我问到。“回殿下,宫女做错了事,奴才正罚她呢”右边一个太监说,看他年纪不小,料子比左边的太监好一些,看起来像管事的。“犯了什么事,要如此”我问道。“回殿下,这宫女打碎了娘娘的琉璃盏,又顶撞娘娘,方才被罚”说话的较老的太监,在我身上打量了一下。”他心里必定猜想我是哪位殿下这时,小宫女,含泪说道:“殿下,奴婢冤枉啊,那琉璃盏不是我打碎的,是娘娘不小心放错了位置,落了下来……”。那个年老的太监对小太监说道:“还不快摁住,”小太监摁着小宫女。那宫女的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下来,想使劲的抬头。我听到这里,心里有些狐疑。烟罗,凑了过来,轻声说:“丽妃,衡州节度使之妹,近来骄横是有名头的,殿下,这事我们还是不要参与了。快些回宫吧”我想了想还是留了下来,若衡州节度使要找我算账,他要来京城也要个把月,何况我上面还有父皇。我看了看小宫女,心一横对那两个太监道:“既然这小宫女罚都罚了,还被赶了出来,那她就不是含光殿的宫女了,这宫女本宫要了,你们可以走了”。我双手交叉,装作很有气势的样子。这座宫殿叫做含光殿,是新来的宠妃丽妃住着。我心里想着这座殿以前叫做重光殿,先前有个陈昭仪住着,之后被人发现私通,被双双杖毙在这里,这丽妃要是知道了,敢不敢拿板凳砸我父皇,我顿时觉得我父皇绝对是故意的。我本想再说什么,烟罗却说了出来:“还不快走,难不成你们连皇子的要个人你们都要干涉。”那个大太监顿了一下,接着弯腰更深了一些,说了一声:“喏”。那两个太监快步走远,我想他们必定把我当作六弟了,不过,也罢,六弟你就背一会锅吧。我抬头看着烟罗问道:“姑姑,是怕丽妃欺压我吗?”烟罗低着头答到:唉,殿下既然做了,奴婢自然和殿下站在一起。我笑着道:“姑姑,真好。”旁边的小宫女还在跪着,在红墙之下,左右擦着眼泪,我看着她道:“你叫什么名字?”“小桃”擦了一把眼泪答道。我皱了皱眉,咬了一下嘴唇,说:“这名字不好,我给你换个名字吧,就叫长欢,一生长欢,可好?”长欢停止了眼泪,看着我缓缓的说:“好。”据后来她说,当时以为我是皇子,没想到是公主,悬着的心似乎落了一半,但过了没多久,从无双来了算起吧,心悬的更高了,直到看到我穿起铠甲她的心彻底飞到了我身上。我不太喜欢对别人刨根问底,所以对长欢没怎么深究过,只知道她生在燕州,战乱亡家,我当她和我一样是可怜人,可最终我还是欠了她。果不其然,几天后我的吃穿用度都比平时少了一截,我晓得是丽妃,只当做没发生过。

  夜慢慢的加深,星河逐渐的明亮,到达最明亮的那一刻却突然转为暗淡,自此,星河逐渐消失,当天空还剩余两颗星星的时候,天就已经亮了。紫宸殿内,姜元依旧在桌案旁,拿起折子划了划,写了写,外面太阳升起,林公公站在一旁吹熄了灯,说:“陛下,天亮了。”皇帝头也不抬的应了一声“嗯”皇帝把最后一份奏折放下,叹了一口气,也舒了舒腰,有些小欢喜,但也疲惫的说:“这北方的局势算稳住了,李温算是消停了,朕的国库也有进项了”说着,拍了拍大腿,接着脸又紧绷起来看着林公公说:“子里,你老了…”“陛下,奴才今年过半百了,是有些老了”林公公躬身小声回道。“朕,也快了,也老了”“陛下万寿无疆…”林子里,伏在地上。林子里,两边有些白发,进来身子有些发福,可是模样仍看得出有些俊俏,不是很俊,在人堆里算不上拔尖的,但就是觉得他俊俏些。皇帝脸上也有了皱纹,可他身上总有股英气,他的的眼睛最好看,先皇帝也这么说过“朕的四皇子元儿,眼睛最是漂亮”细长的眼睛里是墨黑色的眼珠,看起来小,但并不是,他眼睛看你的时候就觉得星星闪闪的。现在年龄虽然大了,可他眼睛弯起来的时候也能算上风流。皇帝甩了甩自己明黄的袍子,站了起来,说了一句“更衣。”“喏”林子里爬了起来,从衣架上取了衣服往皇帝身上披去。皇帝姜元看着窗外,太阳已经完全起来了,放下伸开的双手,自己带上了帽子。外面小夏子喊道:“陛下,丽妃娘娘问近日新学了曲子,陛下今日可有空。”皇帝说:“朕知道了,朕还有事要忙,不去了。”“喏”小夏子脚步声远去。朝堂之上,群臣跪拜,皇帝看到他们,就想到了各州的节度使,心里觉得有什么堵在了胸口。就摆了摆手说:“众爱卿平身”站在旁边的林公公喊到:“有事启奏”。这时,户部尚书,端木晨站了出来说“臣秉奏,陛下,近月流民有所减少,商户逐渐增多,但近日北方却出现旱灾,日益严重,急需救济二十万两。”皇帝说道:“准”端木晨是个宦官,是我父皇提上去的,其实这朝臣中有不少人是宦官,先前,就有宦官扰乱朝纲的例子,可尽管如此我父皇依旧任用他们,因为他们无兵权又效忠于父皇。有的宦官也有兵权就像南方江州统领魏书。之后他们都说:“皇上英明”皇帝无奈的说:“免了”这些都不是他想听的话,他想听弹劾人的话,建议王亲封地的话,比如状告节度使,分封皇子。这时候,司礼监的人上书说:“陛下,微臣有本要奏”姜元说:“准”“谢陛下,微臣昨夜夜观天象,突然看到西北方天狼星闪,紫微星光芒有些衰弱,微臣推算,近来宫中会有祸事发生,而西北方祸星成型,不能多留。望陛下决断”“西北方…祸事,”皇帝喃喃道。林公公凑上前去小声说:“位于西北方的只有一位景阳公主”。皇帝眉头皱了皱,林公公又说:“就是前些日子丽妃提起过的”姜元眯了眯眼想到,昨日衡州节度使司徒步在奏折里提到思念其妹,望其安。衡州和丰州都在北方,他们两个相邻,不过衡州靠东,比较在下方还有一部分沿海算是较富饶,兵力强盛。当初李温谋反的时候司徒步痛击李温,死守衡州,帮助柳青取得了先机。可,司徒步和李温一样贪心,要自己的兄弟也做节度使。好在当时有柳青镇着。就封了他安伯侯,其妹司徒兰芳三年后进宫。皇帝听后对司礼监的人说:“朕自有决断。”对着林公公抬了一下手,林子里就喊到:“退朝。”

  等日头过了三竿,我也就醒了,我从清凉单里爬起来坐着,打着哈欠喊着,“长欢…长欢”长欢对于我嗜睡的状况见怪不怪了。“来了,公主可是醒了”她端着水进来,说:“昨天还一直说要早早的起来,温习刚学的字,可倒好,我左右也喊不醒公主”我又打了一个哈欠说:“我又没怪你,长欢,长欢,快来帮我,帮我找找衣服。”长欢跑过来说:“公主,你又把衣服扔在哪里了。”我突然想起了什么,大叫了一声:“啊,”长欢直起身来看着在我身旁紧张道:“公主,怎么了,公主”“我忘了,今天要去南书房,”“长欢,怎么办啊,长欢”我哭丧着脸说,头发完全炸了起来,我立马扯开被子。“公主,你怎么又忘了,今天不是要见先生,等到九月份才行,这还有些日子呢。”长欢笑着我说,说着又忙别的事去了。我一下又躺了回去,道:“吓我一跳”。刚回来的烟寒姑姑看到,笑了笑又走了。我猜她定是要和烟罗说然后一起笑话我。我扶了扶额头突然想到裕华园锦绣湖里的那条锦鲤,哪是我在裕华园里偶然碰到的,觉得它新奇,更重要的的是不怕人,我把手伸进去,她就围着我绕,一池子鲤鱼唯独它有背上是蓝色两侧是紫色的。这次想去看看它,正好带着长欢。我做起来喊到:“长欢,长欢”

  这天就是感觉热,刚穿好衣服就觉得身上有了汗,还好宫里有些冰块在我这放着,可惜我这冰块不多不舍得这样用,多半都吃了。这仅剩的几块眼看放着要化,烟寒姑姑干脆就放在我屋里了。长欢拿了衣服给我,我直接把里衣去掉,套上外套扣起了扣子,束了腰带。我住的是主殿风语殿,进了宫门走过宫门两侧的红叶石楠再往前走绕过种着荷花的大水缸,不远处有几处台阶,上了台阶就是我的殿门。水缸左右两侧是偏殿,清水殿,依兰阁。依兰阁比清水殿小一些,它后面邻着园子,还有一堵墙。迈过圆拱门,进入园子,就能看到我的海棠树,再走一段路,就有个小凉亭。我不怎么呆在里面,因为它离我的海棠树有些远唉,而长欢一直说凉亭里的景色更好,能看到好多花开着,多好。我套上靴子,越过眼前的万马奔腾碎玉屏风,据说这屏风有些年头了,是我爷爷的一名嫔妃的,做工到是很精巧,可我心里想,八成又是宫里嫔妃选剩下的。很快到了进学堂读书的年龄,这宫里与我相仿的皇子是六弟姜文杰,我与六弟只差了半年。我到了读书的年龄,六弟的阿娘贤妃,求了我父皇一同进南书房。听姑姑们说,父皇会为我们选侍读,每个皇子都有侍读,我也想着我的侍读会是什么样的,突然觉得很兴奋。这次出门我带上了长欢,我在前面走着,长欢在后面跟着。在路上我的马尾辫一晃一晃的,连热气我也不管了,走过了几堵宫墙,到了一个青枫亭,这里虽然也是园子,可景致不比裕华园,但树木繁多,是个乘凉的好地方。我走到里面舒了一口气说:“这一路可热死我了,”又拿起扇子使劲摇了摇。长欢在我后面擦着汗,也拿起扇子对着我扇了扇道:“公主,你这走的太快了,累了奴婢一身汗”“嗯?”我转身眯着眼皱着眉头对着她。长欢看到使劲摇了摇扇子,谄媚这说:“公主肯定是最累的,累坏了身子多不好,我们歇一歇吧”我转过身得意的哼了一声,甩了甩袖子说:“长欢,走”。走到园子里的假山处,就看到前方有一堆人,其中有个穿着黑色胸前秀有盘龙衣服的人的人被人左右拥着,我心里想,那是父皇吧,我听姑姑讲过只有陛下才能穿有龙的衣服。我躲在假山后面,抬着脚想看看我父皇的样子。长欢也在后面踮着脚,看到父皇走近,长欢拉了拉我,小声道:“公主,是陛下”我看了看长欢就放下脚后退了几步。这时,从另一条小路走来两个太监,手里提着水,父皇走的更近了,他们放下水桶,跪下低着头等父皇过去。我还在假山后面,把自己藏的更深了一些,只露出半个头,一直看向父王。长欢在后面看着我,也不时地看向父皇咬着嘴唇,父皇走到假山处长欢就拉着我跪了下来。我反应过来也跪了下来,低着头。听着脚步声哗哗的走过去。我感觉这期间很长很长,我有点忍不住,想抬头看看父皇,但还是把头低下去了,等脚步声没了,我抬起头看着远去的人群,就只看到我父皇隐约的背影。我看着父皇走远了,就站了起来,长欢在旁边问:“公主,我们今日还去裕华园吗?”我站起来看着前面的路说:“去”。

  裕华园内,我抄了小道很快到了锦绣湖,我拉着长欢往树多的地方移过去。一边说得意的说着:“长欢,你一定想不到这条鲤鱼长什么样”长欢在后面说:“公主,到底在哪啊,这么神秘,”“就快到了,不如你先猜猜,若你猜对了明天就放你半天假”“那奴婢可就说了,若我猜对了,公主可不许赖账,这锦鲤嘛,”想了想“最特别的不就是全身雪白的小白龙嘛”我转过头笑了说:“说好的可不准改的”“唉,等等,奴婢再想想”穿过那几棵树,到了锦绣湖边,我松开长欢伸开双臂站在草地上说:“啊,明天某人的假看来是放不成了”一阵风刮来,散去,又一阵风刮来,散去,荷叶荷花的香味交错扑来,又渐渐淡去。我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放下手,衣服随着风摆动,我笑着,说:“长欢你快过来,这里最舒服了”长欢看我笑得开心,她也欢快起来:“公主,说好的看锦鲤呢”我对这她摆了摆手,说:“过来”。我脱了鞋子,站在浅水里,刚好这水没过我的脚踝。长欢也跟着我站在水里,异口同声的说:“哇”。“公主这么厉害,还能找到这么厉害的地方”我颇为得意地说:“那是,你也不看看我是哪位公主”“景阳公主最棒,最厉害”长欢在我身边手笑着说。我哼了一声,表示这马屁我很受用。我看着长欢被我调教的如此,感觉对自己很满意,想当初她连我的主殿都不敢进的。湖畔的树把像织了一张网把阳光,天空紧紧的遮住,偶尔有几点阳光漏进来,

  倒显得夏日调皮。树的阴影一直覆盖着岸边,有的树粗壮盖在荷花上。让人觉得夏天是热的,就是这蝉鸣声,它们乱叫一气,偶尔也会停下。不一会,那条小鱼游了过来,他围着我和长欢的脚转啊,转。长欢吃惊的道:“公主你快看,这就是公主说的锦鲤吧,”然后又说一句:“好生奇特”。我试着不在意的问了问:“长欢啊,你不觉得它很漂亮吗?”长欢,看着它笑着说:“小主,这哪里算得上漂亮”一抬头看见我咬着嘴唇,突然正色道:“奴婢,品味自小就不好,只知道红配绿那样的俗气品味”我看着长欢意味深长地说:“长欢啊,我觉得你自从跟了我之后,脑子越来越好使了”长欢挣了睁眼小声嘟囔着:“谢公主”。之后我和长欢还折了一些荷花,荷叶,我寻思着把他们插到花瓶里,定然好看。很快到了下午我又在裕华园晃了晃,长欢在我后面念念叨叨着要回去。看过金合欢花之后终于,我对着长欢说:“长欢我们回去吧”长欢如释重负的说了一声“好,遵命”。我们拿着荷花蹦蹦跳跳的回去了。

  刚进了宫门,烟寒和烟罗在宫门处等我,烟寒说:“殿下回来了”又说:“公主怎么去的这么久”又看着长欢说:“长欢,你是怎么看的公主,万一公主出了事怎么办”长欢低着头,委屈道:“是奴婢疏忽了,只顾着公主高兴了”我说道:“长欢是我拉着去的,不怪她,”烟寒还想说什么,只说了一声:“公主,你要是再有事,我怎么向娘娘交代”烟罗在旁边接着说:“既然公主回来了,那奴婢就赶紧让人去热一下饭菜,等了殿下有一阵子了”我扯了扯烟寒,又扯了扯烟罗喊了声:“姑姑,姑姑”她们叹了一口气,又笑了。我心里想,今天算是过去了。对着长欢笑了笑说:“长欢,还不快过来”。吃过晚饭,听姑姑说,侍读的人选已经定了,我急的问姑姑:“是谁,是谁”烟寒先说了出来:“是宁家的四公子,宁奕”我喃喃道:宁奕…。烟罗说:“宁奕公子只比公主大两岁,其家父宁津威是吏部尚书,他大哥宁硕是兵马司总管,不过是庶出。二哥宁可在户部是户部侍郎,剩下一个姐儿,宁薇嫁给了兵部尚书嫡子和旭,他下面还有几个不过都是庶出的”“他们一家在朝中颇有份量”我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不由得想起了父皇,想到父皇心里还是挂念我的。我又问道:“我六弟呢?”烟寒说:“是柳青柳大将军家的独子柳州黎。”烟寒继续说:“听说本来定的是宁奕做六皇子的伴读,可皇后不满意和贤妃掐了起来,最终陛下下了一道旨,宁奕给了公主,柳州黎进了宫。”到之后我废掉贤妃的时候,她恨透了看着我痴痴的说:“早知如此,当初本宫就应该和丽妃联手让你不永能翻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当年我就应该狠狠地骂德妃一顿,不让她进言,把宁奕从你身边扯开,”她流着泪,眼睛血红的盯着我,满是不甘愤恨,又说:“你还当真以为你的父皇心里有你”接着哈哈大笑起来,他知道戳了我的痛处,我也没有了耐心,说了一句:“绞死”。

  又到了晚上,我伸了伸懒腰,准备到院子里走走消消食,我刚出殿门,就听到了公公喊:“圣旨到”。景阳宫门外,林公公喊了一声,接着就跨入了宫门,大步走过去。到了大缸前,又喊到:“景阳公主接旨”。这时,宫里的人都出来了,烟寒和烟罗快步走到我身边,长欢从屋里出来站到我们身后。我向前走了几步,跪下喊道:“父皇金安,儿臣在”她们也都跪下在我身后,低着头说“陛下金安”。我趁机看了林子里一眼,想起他今天在我父皇身边,我不知是高兴还是紧张心脏突突的跳个不停。林子里看到景阳公主小小的跪在他面前,还偷瞄了一眼,心里叹了一口气。想起来今天在假山处看到的半个头,就是这位公主的,这让林子里想起了从前陛下也这么看过先皇,不过不是在假山后是爬在墙根上。心想这位公主以后是福还是祸呢,但对于他都是无所谓了。他缓缓拉开了圣旨,举着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闻北方生灾,民不能立,心痛甚之。朕忧心于社稷,盼民安乐于终年,愿拜求天官,望感念之神灵,赐福于万民。咨景阳公主温厚纯良,敏慧夙成,谦恭有度,孝敬性成。特此入明霞道观,带发修行三载,祈福万民。明日起行,钦此。”我跪在地上听着林公公的话,大致知道了什么意思,可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有些难受,想哭,我还是忍住了。像教习嬷嬷教我的一样,叩谢,领旨。“谢陛下,儿臣领旨”。父皇终究还是把我赶出了宫。林公公把圣旨递于我,看了我一眼说:“公主殿下,明日就要起行了,早些休息吧。”我呐呐的,声音低低的眼里打着泪花说:“有劳”。我身后的长安就直直的看着我,眼睛也不眨了。林子里走后,我在地上做了一下就起来了了,手里抱着圣旨,烟寒和烟罗在我身边说了一声:“殿下”,其他的宫人都散去了,都默契的没有什么声音,除了烟寒和烟罗她们陪着我进了寝殿。长欢起来后移了位置,把路空了出来,人都散了,就她自己还在院子里就那样一动不动的站着。长欢抬头看向天空,星星排满了深邃的天空,有的找不到位置就干脆挤在一起形成银河,它们像往常一样闪耀着。可在长欢认为,他们没有感情,今夜没有星光,她擦了擦眼睛也离开了。

  兴庆十六年,夏天还未结束我就去了道馆修行。我在马车上看着远去的太和门,心里想我还会回来吗?还是不要回来了,在宫中真的好累。我放下了帘子。可我还盼着我的父皇,心里想:父皇,儿臣真的好想你,好想你像报六弟那样抱我,到底怎么样你才能看到我。车子咕噜咕噜的响,我听到了外面店铺,商贩,行人的声音,一切都是那么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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