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诡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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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墙镶了一道厚厚的冰, 像透亮的美玉。可惜,玉有瑕。冰块出现了裂痕, 隐隐有要脱落的趋势。

远远望着高墙, 二十一年未踏足, 沈年有些近乡情怯,走的时候, 可没料到还会有主动回来的一天。

护城河里的鱼,偶尔冒出头来,似乎在欢迎远道而来的客人。

沈年沿着护城河走了一段, 了无人烟, 心底感到有些奇怪, 按照日程算,姜禾应该早到了啊!

她现在是找了其他的法子进入了年城,还是去了附近别的地方?

此外,也不见姜迟,这个让她又爱又恨的人。

满腹心思只想着赶路的沈年自然是不知道,姜禾中途改道去了东远城, 而姜迟则刚从东齐城出来, 听闻她去了年城, 自是不敢回来的。

再次正对着城门,沈年一步步走近, 身手触摸了裹在外层的冰块,真凉,一如她此刻的心。如果她的热血, 能融化这一城坚冰就好了。

远远地,陆衡停下马车,对着车里的人道,“公子,前面是沈年。”

越靠近年城,陆晓生的眼疼得越是厉害,仿佛有股力量在扯着他刨开层层坚冰,去往某一个地方,“可还有其他人?”

“暂时只看见沈年,看神情似乎在等人。”

沈年见来了一辆马车,车夫有些眼熟,她走了过去。看清下车之人,腰间的流光剑寒意森森,指向了陆晓生。

陆晓生用折扇扒开了剑,“沈夫人,都是出自沈家庄,好歹顾念一下旧情。”

“我可从未听说,沈家庄什么时候出了一个你这样的人物。”

陆晓生捏了捏手中的折扇,那种深埋在心底,被人忽视、轻视的感觉一瞬间死灰复燃,仿佛又回到了几百年前的那段日子。“你们眼里只看到的无咎,当然不会听闻我这个籍籍无名的人。”

这人,难道真的是无咎的同门?沈年把握不住,沈家庄家规森严,她作为族长之女,没见过的人自然是很多。“告诉我姜迟与姜禾的下落,过往不咎。”

“想不到沈年也有用到我的时候,这若是早在几百年前,多好,可惜!”

流光剑近了一分,“少废话。”

“你要找的姜禾,没来年城,至今下落不明。至于姜迟,在东齐城的最后一个小镇受伤了,这会估计正躲躲藏藏呢!”

“他为何受伤?”

“这就精彩了,想不到他做了那么多事,钟无垢、秦坤之死都与他有关系。”

沈年并不理会陆晓生话里的讥讽,收了流光剑,转瞬离开了年城。心中总算有了些庆幸,姜禾没来年城就好。至于姜迟,自己一定能找到他,问清一切。

陆衡见沈年走远,问道,“公子,我们怎么办?”

陆晓生压了压眼角,“在此处住一段时间,年城也快解封了。”

姜迟一路躲躲藏藏,北有沈年,他不敢去。南边多的是追杀他的人,不能去。往西是北地,那一路见过他的人太多,北地双煞又耳目众多。没得选,只能往东远城而去。

一直紧追姜迟不放的琼南五怪有些灰心丧气。

楚小四一脚踹向地上的一颗石头,心中愤愤,“姜迟轻功太好,又无意纠缠,我们找到他却不能抓住他,气死我了。”

韩老二说出了心中推测,“我总感觉,他好像在吊着我们玩。”

越老大眉间浮现一个川字:“不错,每当我们快要跟丢时,他就出现一下。每次跟他交手,不到三十招,就跑了。”

“那我们怎么办,这么追下去也是徒劳?”齐老三手上一个起落,刀插入地里稳稳立住,而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灌了自己一口水。

正当五人发愁之际,左边忽然传来一道声音,“我有办法。”越老大转头一看,是北地双煞。

楚小四率先出声讽刺,“地煞,你能有什么好主意,别不是馊的吧?”他可没忘记几天前在无垢山庄的那场冲突,要不是二哥拦着,早就打起来了。

地煞脾气可不好,面对讽刺,立刻回击,“被姜迟耍得团团转,还如此狂妄,活该吃馊食!”

然而不等琼南五怪发作,北煞拦住了地煞,开口道:“过去我们有些不愉快,一南一北,如今难得有了共同的目标,何不联手?”

越老大有些犹豫:“这就是你说的方法?”他们七个联手,如果再遇上姜迟,倒是不用担心他会再次逃脱。

北煞面有得色,“只是其一,抓住姜迟真正的好方法在于沈年。”

“沈年,她能对姜迟产生什么影响?二人关系恐怕早已如冰。”

沉默的地煞忽然笑了起来,“诸位有所不知,上个月在北地,我兄弟二人围追沈年,有人暗地里出手相助,你当他是谁?”

“难道是姜迟?”北地,之后他们也去了,还与姜迟交过手。

“正是。”

说到这里,韩老二忽然明白了过来,插话道:“抓了沈年,姜迟自会送上门来。”

地煞哈哈一笑,“没错,敢不敢与我们联手?”

为了报仇雪恨,就没有什么是琼南五怪不敢的。至此,七人达成了一致。抓沈年,引姜迟,就连之后的利益分配都想好了,流光剑归北地双煞,琼南五怪要武功秘籍“卷云袖”。至于,姜迟与沈年二人的命,他们没想留着。

琼南五怪循着踪迹又追了姜迟好一会,忽然停了下来,嗓门最大平时不怎么出声的赵小五此时有了用武之地。

只见他隔空大喊:“姜迟,我们在年城等你,你若不来,沈年可就……”

后面的话忽然顿住了,“老大,后面该怎么说?”

“就这样,效果就很好,我们走。”

是挺好的,至少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姜迟听见了,他有些心慌,满腹不可安放的焦躁,仿佛回到沈年生产那会,自己在院外练功发泄。

“可恶!他们竟然对沈年下手。”

而被他人算计的沈年此时有些崩溃,憋着一口气,从东齐城一路到年城,听闻姜迟的消息,又折返。刚进入东齐城最北边的小镇,又有消息说,姜迟几日前就离开了。

他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在找他,故意避而不见?

沈年眯了眯眼睛,对于感受到的危险气息,忽然生出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奇妙感。

如果自己遇险,他会出现吗?

放手一搏。

年年远远地看见了沈年,然而还不等她走过去,忽然冒出两人,直向沈年而去。

“夫人!”年年的一声呼唤,并没有得到沈年的回应。那两人敲晕了沈年,转瞬就跑,身形极快。

这时候,会是谁想要抓夫人?怕是冲着城主来的,自己一定要赶快回到年城。人在路途,不断往前,然而心早已飞到更前的地方了。

钟怀远端起桌上茶,大喝了一口,叹道,“姜迟这藏身的功夫还真是一流。”追了一路,早先的激动亢奋隐隐淡去,但执念仍在。

“肯定会藏,观他年城冰封后的举动,诸事参与,又不露痕迹。”对于上一辈的五个大英雄,至少能力,索西征打心里是佩服的。

秦悠面露不屑,“在躲藏这点上,他们的倒是像极了父女。”

“小师妹,你这总结得很到位,眼看着他们二人往年城去,临了是没了踪迹。”

钟情好笑地看着自家弟弟,“也不能上天入地,左右不过东西南北,怀远,用心,再花一点时间,就能找出他们。”

索西征笑了起来,“听钟情这么说,似乎是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姜迟的行踪不得而知,但是姜禾,在东远城。”这也是她刚接到的消息,东远城毕竟还是无垢山庄的地界。

“情姐姐,如今我最想杀的是姜迟,左右不过是东西南北,你说他会不会也去了东远城?”

秦悠想杀了姜迟,钟情又何尝不想,可记起姜迟在屋顶说的话,她又有些犹豫。弟弟不明白,她却是知道的,爹的死,原因是多方面的。不能单算在姜迟与姜禾身上。

钟情没有答话,钟怀远却已是拍着胸口,自信满满:“小师妹,这个简单,我去个消息到东远城,估计一两天就能查到。”

然而也就在这一两天,年城又有异象,似乎即将解封。

钟怀远耷拉着脑袋,远处的冰墙引不起他一点兴趣,“姐,我们为何还要来年城?”姜迟又不在这里。

“年城即将解封,总该亲眼看看。”

“半年多过去了。”索西征心底一叹,上一次站在这里,大家有的是劫后余生的欣喜,以及对年城谁还可能活着的猜测。

坦白来讲,在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之后,这一刻他的心底有一道声音是与过去一样的,那就是希望姜禾活着。早些年的情愫不及破土就被碾压,但这不影响他对姜禾的欣赏。

提到这茬,钟怀远忽然高兴起来,“小师妹,你还记得不,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里。”

“记得,我还踩了你一脚。”

“当年,那可是我痛脚,受了伤还没好……”

故地重游,回忆当时。走在前面的索西征发现了陆晓生,只见他了过去,“陆公子,别来无恙?”

“多谢索少侠关心。”陆晓生微微一笑,转头看向年城,“有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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