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年城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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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晓生的一句“有恙”刚刚落下, 城墙忽然发出咔嚓声,一道道裂缝, 争先恐后, 破冰而出。

有的不堪重负, 从城墙上摔落下来,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砸成一片碎渣,往四周溅出。

钟怀远喊了声“小心!”一把将离自己最近的秦悠拉到了身后。

与下意识后退的人不同,索西征反而是向前迈出一步, 抬头瞧见“年城”二字再现, 内心莫名有些沧桑与沉重。姜禾, 应该快回来了。

“哈哈哈哈……”陆晓生放肆大笑,他有一种直觉,师兄,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钟情看着忽然脱落的冰块,像有一只大手,以势不可挡之力, 操纵着一切。天不降雨, 冰雪消融, 人在它们面前真的如蝼蚁,而蝼蚁为了生, 能做出什么呢?

冰雪渐渐消融,城门出现,一如当时它们逃出来的时候, 是敞开着的,进出随意。

一路北上,追到年城的江湖人,面对这条半年多来无人踏足的路,惊讶、踟躇,不敢往前。

成功抓了沈年,驾着马车快速而来的北地双煞,还真没料到,他们随口对姜迟说的“我们在年城等你”,竟然成真了。

太过震惊,以至于没有发现,马车里昏迷的沈年忽然睁开了眼睛,流光剑在马车后壁划出了一个大洞,悄悄逃了。

常年采药、制药,又怎么会被迷药限制住?沈年不过是想看看对方到底想做什么,顺便探一探姜迟的态度。可对方一路不言不语,把她送来了年城。

在马车里听见冰块跌落碎裂的声音,车外传来大大小小的惊叹、议论,让沈年不再装昏迷,快速下车。

待北地双煞反应过来,往车后一看,只剩一个被利器切割的大窟窿,四周一瞧,只见一人当先走进了年城,正是他们抓回来的沈年。

地煞一拳狠狠地打在了马车上,“我早说过,要拿了流光剑。”

“抓到她时,我不是找了吗,并没有发现。”北煞讷讷,自己总不可能扒光一个女人的衣服,自然是找得不够仔细。

“算了,好在她进了年城。”

陆晓生见沈年不管不顾进了年城,他也没落下,就要跟上去。却被陆衡拦住:“公子,里面情况不明,危险。”

“等情况明了,可能更危险。”陆晓生巡视四周,有了第一个人,大家的胆子似乎也被激发了出来。看神情,待会进入年城的人不会少。

“地煞,我们要不要进去?”

“年城太邪门了,我们还是再等等。”

类似这样的对话,还有很多。都在询问同伴,是否立刻进城,多数人最终还是选择了观望。

沈年走进年城,陌生的环境,熟悉的轮廓,地面上的冰块,多数并没有消融,她慢慢地朝城主府走去。

等到沈年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一切如常,众人心里多了些期待。或许,自己也该此时进去?

只是还不等心里的纠结有个明确的倾向,只见又有两人走向了年城。一左一右,左边的是陆晓生,右边的是索西征。

陆晓生,掌握众多消息秘辛,又能掐会算,他都去了,想来里面没有什么危险。再说了,就算有危险,一想着前面有索西征挡着,又放心了很多。

“大师兄!”秦悠跺脚,随后踢开一块碎冰,真是的,先前还在劝说她别进去,转瞬就自己进去了。不过就是,不想带她。

秦悠忽然转头,看向钟怀远,眼神狠厉,“敢不敢跟我一起进去?”

钟怀远乐得如此,点头答应,之后又对钟情道,“姐,你就在这儿等着我们。”

“也不差我一个,走吧。”钟情分外明白,挡不住。何况,去年城查看一番是有必要的。姜迟如果真想把他们一网打尽,早在上次冰封就可以。

抬头看了看天空,这次消融,不知道是人为设计呢?还是天意如此?

龙潭虎穴,再次闯一闯。

一盏茶的功夫,原先站在城墙下远远观望的众人,纷纷走进了年城。有那未进入的,也没留下,则是一人一马,快速折回传递消息去了。

静寂的城,随着人流忽然活了起来。冰封仿佛受到了打扰,从道路中心开始碎裂,一脚踩下去,碎成粉末,风一吹直接消逝。

大家不约而同向城主府走去,道路冰封消融,却不见水渍,一切都透着不可思议。

城主府依然裹着厚厚的冰,冒着寒气,逼人后退。索西征与陆晓生安静地站着,不见沈年踪迹。

“陆公子,沈年呢?”地煞最先问出声,他还指望着用沈年引出姜迟呢!

“并未看见。”沈年应该朝着这边来了,但是一路走来不见人影。难道……

众人面面相觑,年城还有比城主府更吸引人的地方?

年城解封,他人心底猜疑不断,而这座城的少主,还在学习赶车。

姜禾赶着一辆破马车,几乎围着东远城的地界绕了个圈,走遍各个小镇、村落,就是没有进城。最繁华的地方,是非最多,也最容易被人认出。

这一路,草原、森林、冰原,姜禾心道东远城倒是个好地方,占地极广,单是自然风景就变了几变,更何况沿途的风土人情了。

此时她正在东远城最北边的一个小镇,眼前是一片森林,挂着冰棱,好看是好看,但难免触景生情,联想到冰封的年城,也不知道短短的一个月时间,自己能否练成卷云袖?

念及此,心里不免有些着急,手上一个用力,马儿发狂似的奔跑起来。

“马儿受惊,你们抓稳了。”姜禾头也不回,出声提示。可话音才落,马车里传出一道撞击声,“砰”的一下,听着都疼。

“啊!”

“姐姐,你怎么样?”马车里的小男孩,声音焦急,就要伸手摸姐姐的额头。刚刚要不是姐姐抓住他,被撞的人是自己。

“姐姐没事,坐稳。”车厢里的女孩也就十一二岁,强装镇定,安慰着比她小上四五岁的弟弟。

几天的放飞,这马儿早就随性惯了,迎着风,撒开蹄子跑起来,不管不顾。眼见前面是约莫一丈宽的断崖,马儿还是不停,铆足了架势好像打算一跃而过。

姜禾大惊,“马兄,你后面可还有个车厢呢!跳不过的!”

心就是那马儿,马儿就是心。请你听见我强烈的心声:停下来,别跳!

越来越近,马车没停下不说,反而跑得更快,颠得更欢了。姜禾眼神一暗,她车里还载着两个顺路的孩子呢。

弃了缰绳 ,姜禾迅速回身从车厢里捞出两人,一手一个,使了轻功,弃马车而逃。稳稳落地,“对不住,让你们受惊了。”

话落,忽然想到什么,姜禾抬头看向马车,见已经到了悬崖边,马兄还是毫无俱意。她又快速跃了过去!

“哥哥,小心!”刚刚见了姜禾的身手,小男孩佩服得很,这会以为姜禾要拖住马车,一屁股坐软坐在地上,浑身无力,但眼神绽放着光彩,目视前方,炯炯有神。

“姜禾!”

姜禾落在马车上,手刚伸入车厢内,还没来得及有下一个动作,整个人随着车往下倾斜。

马兄,你可真坑!

不对,刚刚似乎有人在叫她。

微微倾斜之后,马车直接往断崖栽去,姜禾已经从车里摸出了惊雷刀,失重的那一刻,一刀挥出,破车厢而出。

也不知道断崖有多高,这要跟着马车一起落下去,还不得摔成肉饼!出了马车,尚有一线生机。悬崖总有生命力顽强的树木、藤条,她只要抓住一根就好。

果真抓住了一根,还是不带刺的,只是有些滑。

一点点往下溜,直到滑不溜秋的“藤条”出现一个结,姜禾稳稳拽住,松了口气,这才有心思抬头看向自己抓住的东西,长得够结实,没有刺,还挺顺滑,冰凉处又似乎有些温热。

脚腕勾住一颗树,倒掉在悬崖边的辛忱,与抬头的姜禾四目相对。

“一见面你就送大礼,真刺激。”声音流转,眼里带笑。

抓住的这根藤条可真好,原来是辛忱的手腕。姜禾偏着头瞧了瞧,“脚腕不疼吗?”

她看着都疼,承载两个人的重量,外加一把惊雷刀。

听闻这话,辛忱眼里的笑没了踪迹,忽然变得严肃,“你都不要命了,我还怕什么疼?”之后一个用力,把抓住的人甩了上去。

姜禾落地站稳,又快速凑到悬崖边,往下看。只见倒掉悬挂在崖边的辛忱已经落了下去,变成了一个小黑点。

着急、恐惧涌上心头,姜禾刚要往下跳,却是被一人撞了回去,不断往后退,直到被人稳稳抱住。

熟悉的怀抱,反应过来的姜禾伸手打向身前的人,敢骗她!害她担心,太坏了。

“哥哥你好厉害。”小男孩跑了过来,挠了挠头,奇怪道:“哥哥,你为什么打他?”这个忽然出现的人为了救哥哥不惜跳崖,为什么还打他。

姜禾忽然被问得不好意思,一把推开辛忱,清了清嗓子,“他不听话。”

“我不听话的时候,姐姐也会打我。”小男孩撇着的嘴下一刻又高高扬起,“但我知道姐姐是为了我好。”

辛忱一路沉默,只是看着姜禾,仿佛姜禾欠了他银子一般。等那姐弟俩走远了,才一把抱住姜禾,这些日子的焦躁终于找到了源头,可又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一低头狠狠吻向怀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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